夜盡,天露微白。被密密麻麻的樹木遮擋的岷山,此時還略顯黑暗。初晨的樹葉間偶爾會滴下幾點秋露,發出細不可聞的沙沙聲。然而沙沙聲卻並不隻是秋露發出來的,因為這種沙沙聲更像是有人急踩在腐葉上的聲音。躲在陰暗中的顧風也覺察到了這種聲音,緩緩的睜開眼,警惕了起來。
“撲拉拉……”
不知什麼被這些沙沙聲驚醒,穿過密林,飛向遠處。
“師姐,師姐你怎麼樣了?”一個帶著哭腔的女聲說道。
“你快跑,不用管我,那些魔道的人馬上就要追過來了。你藏起來,我在這拖住他們,你往回跑。這裏離山腳不遠,運氣好還可能找到六大門派弟子。如果能夠進了岷南城見到白尚大人,告訴他這裏的情況,讓他派人來救我。”另一個聲音響起,也是一個女聲。她說話聲音十分急促,有些字卻聽不清。
“不會的師姐,我們可以回去,我們兩個可以逃回去的。”那個帶著哭腔的女子繼續說著。她極力的壓低自己的聲音,極力的壓製著自己想哭的衝動。
“六大門派弟子?”顧風心中問道,考慮著要不要出去幫他們一把。隨後顧風手指一抬,又很快的放回了原處,眉頭也皺了起來。
“誰?”帶著哭腔的六大門派女弟子突然警惕了起來,略帶驚慌的注視著前方。
“誰?”對方狂笑道。“還有誰?被你們這些名門正派平日裏所唾棄的老鼠而已。”
對方笑的有些猙獰,把這兩名小姑娘嚇得臉色發白。這些魔道修士知道這次已經玩大了,即將要麵臨六大門派的清洗。而現在,就在他們麵前,有來自六大門派可供他們發泄的玩物,他們又怎會放過?
“還跑嗎?還能跑嗎?為什麼不跑了?”對方繼續獰笑著,在這個依舊有些黑暗的岷山之中顯得分外恐怖。
那個六大門派女弟子緊咬著嘴唇,臉色煞白,已經陷入了絕望。
“莫非你們真當欺我六大門派無人?”突然,顧風開口說話了。
魔道修士一驚,他們竟然沒有發現周圍還有別人。再一看,顧風從一棵樹後走了出來,手中鐵箭泛著黑色光華,幾乎完全融入了岷山黑暗之中。
顧風微眯雙眼慢慢走到那兩名六大門派女弟子身邊。這才看清那兩名女弟子都是玉壺穀的弟子,那名臉上還帶著淚痕的女弟子卻是蘇杉月。而在地上那名受傷很重的女弟子也就是蘇杉月的師姐,顧風卻不知道名字。
顧風一眼便可以看出,蘇杉月的師姐此時已經到了強攻之末,即便玉壺穀的醫術再高超,沒有靈丹妙藥的話,她時不可能會活過來了。現在她之所以還吊著一口氣,完全是因為蘇杉月一直在用自己的靈力維持著她的生機。
顧風暗罵了聲愚蠢,再次向前一步擋在這二人麵前,道:“老鼠終歸是老鼠,隻敢欺淩弱小。”隨後顧風不再說話,手中黑色鐵箭指向那名魔道修士。
那名魔道修士警惕了起來,顧風此時身上沒有絲毫的靈力波動,就像是一個普通人一般。可是顧風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六大門派弟子,並且還這麼有恃無恐的站在這裏,又是在這個節骨眼上,不得不讓這名魔道修士多想些什麼。
“你是什麼人?”那名魔道修士問道。
“可以殺你的人。”顧風冷冷地道。
突然,他手中黑色鐵箭上黑光一閃,一股絕強的氣勢伴隨著強大的靈力波動顯露了出來。魔道修士心頭一緊,急忙回應,渾身濁氣運轉而出,就要和顧風對拚。可誰知顧風並沒有出任何招式,而是提起蘇杉月與她師姐轉身便跑。
魔道修士一愣,沒想到身為六大門派弟子的顧風也會做出這種事。六大門派在世間聲譽極高,所有弟子在旁人麵前都是說到做到之輩,從沒聽說過六大門派中有誰做過如顧風這樣的行徑。
當下便怒,大喝一聲便去追趕顧風。顧風本身就受著傷,雖說經過一夜的調整,此時已經恢複到了最佳狀態,可他此時手中還提著兩個人。莫說與那名魔道修士對敵,即便夯實逃跑都倍受拖累。顧風看了一眼蘇杉月的師姐,此時她已經隻有出氣沒有進氣,若不是她的眼睫毛偶爾還會顫動兩下,不會有人認為她還活著。
若是以顧風的性子,此時絕對會把蘇杉月的師姐丟下。而此時蘇杉月還在攥著她師姐的手,不斷的為她輸送靈力。
顧風歎息一聲,此時他自然不可能把蘇杉月也一起丟下。不說馮之道與蘇杉月那層,單是顧風若此時能拋下蘇杉月的話,他便不會出來救蘇杉月。既然救了蘇杉月,自不會放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