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風摔落下坑底後並沒有死,或者說並沒有完全死去。因為他的身體一直發生著變化。
此時的他心跳已經完全停止,身體已經僵硬冰冷,但是他的體內卻伸出無數條濁氣鎖鏈,其中一條鎖鏈伸入被落葉覆蓋的洞穴之中,洞穴之中不斷傳出如同野獸尖叫的聲音。而其餘的濁氣鎖鏈或是深深陷入掛在坑洞上的藤蔓,或是陷入交錯複雜的樹木粗壯的根係之中。甚至還有一條濁氣鎖鏈刺入了冷秋水的嬌軀之上。
但凡被濁氣鎖鏈所陷入的生物中,無一不漸漸失去光澤,開始變得細小縮水。這些濁氣鎖鏈如同寄生蟲一般寄生在那些被它盯上的生物之中,不斷的從中吸食著生命力,灌入顧風的身軀之中。
終於最細小的一根藤蔓承受不住這樣的吸食,開始變得如幹枯同樹枝一般。
“喀嚓。“
那根最細小的藤蔓上出現了一道極其細微的裂縫,隨後類似的喀嚓聲不斷響起,起初聲音十分輕微,隨後聲音越來越大,響聲越來越密集。
先前那根最細小的藤蔓此時已經布滿了裂紋,最終整根藤蔓一抖,散成飛灰落了下來。同樣的景象在整個坑洞之中不斷發生著,唯有不多數的幾條十分粗壯的藤蔓還在苦苦支撐著。
它們瘋狂的吸食著岷山土壤的養分,可是它們無論如何努力也無法跟上濁氣鎖鏈的掠奪程度。最終它們也如同那根細小的藤蔓一樣,開始出現裂痕,隨後裂痕越來越多,最終化成散落的飛灰。
雖是如此,顧風身上的一些表麵傷才修複了過來。他身上所需要的生命力卻是完全不夠,所以那些濁氣鎖鏈也沒有就此停下。那些深入樹根的濁氣依舊依舊貪婪吸食著期內的生命力,所對應的一棵棵蒼天古樹樹葉慢慢蔫了下來,最終變黃,開始掉落。
一隻野豬愣愣的看著眼前那棵巨樹,眼神中流露出疑惑。以往它在外覓食累了,都會在這棵巨樹旁休息。可是今天它卻發現這棵不知聳立了多少年的巨樹,樹葉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黃。
難道是秋天到了?它想。又轉身看向其它的樹木,發現那些樹木依舊翠綠,沒有絲毫要落葉的意思。正在它愣愣地看著看著別的樹思考著到底是怎麼回事時,一片已經泛黃的樹葉從它身前的那棵樹上飄落了下來,正落在它的鼻尖。
也許這一變化太過突兀,讓它驚聲尖叫了起來。
坑洞中突然一根濁氣鏈條飛了出來,幹淨利落的插進這隻野豬的身軀之中。這隻野豬驚恐極了,想要擺脫這根鏈條,卻驚愕的發現自己此時已經使不出任何力氣。很快它感覺到不妙,它感覺到身體內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流逝。
這種感覺讓它感覺到了危險,可它無論如何掙紮都不能擺脫這根鏈條,最終龐大的身軀砸落在了地上。這隻野豬龐大的身軀快速的瘦弱了下來,它掙紮的力道也變得越來越小。它劇烈的喘息著,完全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它隻覺死亡就要來了,可它卻不甘心,四隻開始猛烈的抽搐,翻起地上很多的泥土。最終卻是抽出了幾下,便再也沒了聲息。
死去的野豬身軀還在不斷變小著,體內的順分漸漸被吸食幹淨,變成一具幹屍。終於那根濁氣鏈條撤走了,而它身前的那棵巨樹再次落下一片泛黃的樹葉,落在了它龐大的身軀之上。卻不想這隻野豬已承受不住一片泛黃樹葉的重量,如同幹屍般的身體竟就此散落,幹癟的皮膚和體內的骨頭都散落成了碎渣。
與此同時,顧風的神識此時卻進入了一個奇怪的地方。這個地方隻有黑暗,顧風卻奇怪的可以看到周圍的東西。那種黑不似在黑夜中被蒙住了雙眼般的黑,而是你能看到黑色,真真切切的看到那便是黑。
顧風眉頭緊皺,他不知道已經在這片黑暗中跑了多遠,可還是找不到盡頭。顧風四周望去,依舊隻有黑暗。
“有人嗎?”顧風終是忍不住大喊。
“你在找誰?”一個黑影從遠方黑暗中走了出來。這個黑影並未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雖然都是黑色,卻可以讓人清晰的看到那個黑影就站在那裏,它就存在於那個地方。
顧風回頭,看到這個黑影,心中沒有絲毫的緊張或者恐慌的負麵情緒,隻有無盡的平靜和親切。顧風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但他卻是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似乎那個黑影就像是他同父同母的兄弟一般親切。
“這是哪?”顧風問道。甚至沒有客氣,沒有俗套,就好像在與一個十分相熟的朋友說話一般。
“這是我的界。”黑影回答的也十分自如。
“什麼是你的界?“顧風疑惑的問道。”還有我怎麼出去?“
“什麼是界,你現在還不需要知道。至於你怎麼出去,一會兒我會送你出去。“黑影十分有耐心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