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變化,讓冷秋水有些不知所措。這一係列變化,對於她這個局外人來講,都太過詭異。她甚至不知道現在顧風體內的那個人是顧風本人還是杜人傑。
顧風之所以如此難受,是因為他此時已經斬斷了與蠱蟲王之間的那條神識通道。顧風此時神識受損頭痛欲裂。但是,留在蠱蟲王識海之中的那部分神識並沒有因為被顧風遺棄,而變成無根之水。顧風與蠱蟲王之間,依舊存在著微弱的聯係。
他知曉,這絲聯係隨時可能沒有,所以必須要快。
他盤膝而坐,右手並指點在蠱蟲王的頭顱上。說來奇怪,留在蠱蟲王識海之中的那部分神識,此刻本應該失去所有活力,等待著自行崩碎。卻在顧風那一指之下,那部分神識開始動了起來,甚至自行生長起來。
與此同時,顧風本體的神識損傷也正在修複。
顧風的臉上漸漸恢複了血色,頭痛感也漸漸減輕,直至消失。顧風的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微微的笑意。
做到這一步,並非因為顧風已經成功祭煉出了蠱蟲王分身,而是證明了這個祭煉分身的功法是可以施展在蠱蟲王身上。因為先前顧風最擔心的不是分身煉製失敗,而是祭煉分身的功法,不能夠施加在蠱蟲王身上。若是煉製失敗,頂多毀一具蠱蟲王分身,再壞也隻是他的神識產生一些損傷。
但若是這功法本身就不能施加在蠱蟲王分身上呢?那可就不隻是一些損傷的問題了,有可能是更大的問題,也有可能是更小的問題,同樣也有可能如同杜人傑一樣,神識被禁錮在蠱蟲王的識海之中。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而現在蠱蟲王識海中的殘缺神識,在顧風的祭煉下漸起活性,這便已經說明這篇功法可以施展在蠱蟲王的身上。這也讓顧風的心中放鬆了下來。
顧風並不知道,若是早上一天祭煉這隻蠱蟲王,顧風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先前杜人傑的殘念借居在了蠱蟲王的識海之中時,他的殘念便開始一直緩慢瓦解,其實杜人傑並不知道,他的殘念並非是在自然瓦解,而是在被消耗著。那些消耗的殘念,一直在溫養著蠱蟲王的識海,以達到可以讓他的殘念適應的程度。
至於為什麼杜人傑不知道這些,說起來也很可笑。雖然杜人傑主修的功法是青丘落雁式,是專修神識的功法,可是誰也沒有過去對一隻蟲子進行奪舍,或者祭煉分身。正應如此,自然也便不可能知曉人的神識進入非人的識海中會發生什麼異變。
因為杜人傑殘念是最先進入的蠱蟲王識海,當時蠱蟲王的識海並不適合人類的神識存在,所以杜人傑自身的神識便開始消耗溫養蠱蟲王的識海,以求改造蠱蟲王的識海。但是正在杜人傑殘念溫養即將結束之時,卻找上了顧風,這才導致顧風這次祭煉分身,會變得容易很多。
倒是可憐杜人傑,無論有意無意,最終還是都做了別人的嫁衣。
顧風突然抬頭一聲低喝,手中法訣揉捏,一個似字非字的符號被他在空中畫了出來。這個符號並不屬於任何一種文字,有點神似遠古部落的圖騰,但是卻又沒有圖騰的那種蠻荒氣息。這個怪異的符號,便是祭煉分身的關鍵。
這同樣也是為什麼那些一朝頓悟禦劍飛仙的人很難留下完整衣缽的原因,正是因為他們所頓悟的東西,本身就很難用文字記載下來。
這個怪異的符號衝進七彩蠱蟲王的身體之中,蠱蟲王的身體一陣顫抖,隨後便是金光大漲。蠱蟲王識海之中的那部分屬於顧風的神識,不僅有了活力,還長成了一個顧風的模樣。這個小顧風立於蠱蟲王的識海之中緩緩睜開眼,伸手一接,便把之前的符號接在了手裏,隨後一口吞入了肚中。
此刻以後,顧風便與蠱蟲王之間有了一種奇妙的聯係。這種聯係十分奇妙,卻又十分有趣。他與蠱蟲王此時就如同兩個個體,可以獨立行動,獨立思考。但是他們兩個卻有同樣的記憶,有同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