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無光的軍中大帳中,李玄通靜靜的站在一張大床的最末端。這張大床並不華麗,沒有絲毫的花紋,木床的材質也是用十分普通的榆木做成的。李玄通的目光一直放在躺在大床上的那個人身上,半個月過去了,崔偉將軍一直在昏迷,偶爾有一兩次清醒,但是很快卻又昏迷了過去。
李玄通是崔偉將軍的手下,也是他的朋友。李玄通從未見過崔偉將軍受過如此重的傷勢。不,見過一次。那是崔偉將軍還是一個無名小卒的時候,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連李玄通都已經淡忘了。那次受傷,軍隊中的醫師告訴李玄通,崔偉將軍的傷勢隻能聽天由命了。而這次,軍隊中的醫師也是告訴了李玄通這樣一句話。
外麵傳言,崔偉將軍是中了魔道修士的奸計,才落得如此天地。這樣的話,也僅是王朝來哄騙那些愚民的說法。王朝中的人大都知道,崔偉將軍哪裏是被魔道修士所傷,而是被王朝巡監史卜臣大人所傷。
崔偉將軍要殺太乙初觀掌門關門弟子,巡監史卜臣大人的門生,這必定要付出慘重的代價。隻是太乙初觀的怒火也太大了些,直接讓崔偉將軍變成了一個不知下一刻生死的人。可是李玄通並沒有想過再去為崔偉將軍報仇,他也想若是崔偉將軍醒來,他也會勸阻崔偉將軍不要再去理會那個叫顧風的人,忘記這件事情。畢竟,即便大龍王朝軍方再如何強大,他們在暗裏也不會是太乙初觀的對手。
六大門派近些年開始沒落,甚至那些弟子的素質也越來越不堪。但是在不出動軍隊的話,六大門派的底蘊還是會讓軍方望而卻步的。
至於出動軍隊,這更是一件可笑的事情。用軍隊去打壓六大門派,這無疑是叛國。李玄通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崔偉將軍也不會做這麼可笑的事情。那麼看似強大的軍方,又有什麼能力去向六大門派報複?
李玄通歎息一聲,坐在這個大帳中僅有的三個椅子中最後一個椅子上。這個大帳是崔偉將軍的大帳,帳內沒有太多別的東西。三把椅子,一張桌子,一張床。再有幾個破舊普通的家具,旁的便也什麼都沒有了。
李玄通挑了挑大帳內唯一一盞燈的燈芯,好使帳內明亮一些。他不知華老將軍為什麼總喜歡昏暗的地方,更不知道崔偉將軍為什麼要把自己的大帳也弄的如此昏暗。
“過去多久了?”正在李玄通出神的時候,床那邊突然傳出了聲音。李玄通眼睛急忙轉過去,卻看到那張披著五層虎皮的大床上,崔偉將軍已經自己坐了起來。
李玄通急忙要起身攙扶,崔偉將軍卻是擺了擺手,示意李玄通不要動。隨後說道:“過去多久了?”
崔偉將軍所聞過去多久了,自然是問那件事過去多久了。所以李玄通急忙回道:“十八天了。冷秋水還沒有回來,想來是出了什麼意外。顧風也沒有回到太乙初觀,他現如今在哪,也沒人知道。岷山事情已經解決了,魔道修士大都退進天虞山。六大門派弟子在五日前便已經返回,我們的人按照將軍的吩咐,在三日前也已經回營。這期間沒有顧風的消息。六大門派弟子試煉那些時日,岷山中激蕩的濁氣,依舊沒有查出真相。兩日前,華老將軍曾經來過大帳,看望將軍。別的也就沒有了。”
李玄通迅速而又清晰的說出了這麼一大段話,其中沒有做任何停留。
“一段時間不活動,身體有點難受。”崔偉將軍聽完,便想要下床。
李玄通急忙前去攙扶,並且說道:“將軍,你的傷。”
崔偉搖搖頭道:“李玄通,我們兩個一起這麼多年,你依舊無法猜到我的心思嗎?我在兩日前便已經蘇醒,並且在那個時候便可以下床了,隻是我不想下來而已。”
“可是軍中醫師說……”李玄通依舊擔心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