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水單膝跪在崔偉身前,她把頭捶地很低,以示自己對身前這個男人的尊敬。她怎麼也沒想到,在她心中如同神一般的男人,居然受了傷,一隻眼睛已經廢了。冷秋水眼中淡淡霧氣就此顯露出來。
昨日,顧風便放了冷秋水。冷秋水用她與崔偉將軍之間特有的暗語,在岷山中取得了聯係。顧風猜的沒錯,也猜錯了。顧風確實猜到崔偉將軍會親自來殺他,卻沒猜對會來的這麼快。
“你說你忘了很多事?”崔偉將軍開口向冷秋水問道。
“是。顧風說我看到了他許多秘密,因此他才會對我的記憶做手腳。“冷秋水幹淨的回答道。
“我並不記得太乙初觀有什麼可以消人記憶的功法……“崔偉邊思索,便說著。
“是奇遇。他獲得了奇遇,至於是什麼我也不知道。“可不知怎麼了,冷秋水竟在這時搶著答道。
冷秋水自己一愣,她不知道剛才自己為何會有那種反應,為何會為顧風辯解。心中卻知,自己做錯了事,說錯了話,隻得把頭低得更低了些。崔偉將軍同樣有些意外的看向冷秋水,沉默了下來。
冷秋水消失這些時日,身上雖是已經破衣爛衫,可形容卻不憔悴,甚至精神還要比想象中的飽滿。這一點讓崔偉並不喜歡,因為這並不像是一個被擒住的刺客所應該有的模樣。崔偉越是對冷秋水不滿,眉頭皺的就越緊,皺的越緊就越會牽動那一隻已經廢了的眼的傷勢。這些傷勢總讓他感覺到如同刀割一般陣陣鑽心的疼,可越是這樣,他的眉頭同樣皺的也就越緊。
終於,崔偉冷哼一聲,一指抵在冷秋水的眉間,幾朵如同璀璨菊花般的光點,進入了冷秋水的識海,發現冷秋水的記憶確實被人動了手腳。
“既然這樣,剩下的便交給我吧。秋水,你可以回去了。“崔偉彎下腰,把冷秋水扶了起來。
冷秋水抬頭時看到崔偉那張已經被毀壞的臉,身體不由的一顫,口中同樣也發出了一聲驚呼。她先前隻注意到了崔偉將軍的臉已經毀了,此時近距離才發現,原來崔偉將軍那張臉近看是那麼可怕的事情。繃帶擋住了整個眼窩,卻有幾些鮮血滲透了繃帶。白色,透著紅色,還有崔偉將軍臉上病態的蠟黃色這些顏色組合在一起,卻是顯得那麼恐怖。
冷秋水那一聲驚,並沒有引起崔偉將軍臉上絲毫的表情變化,但她卻感覺到了崔偉將軍扶她的手,力道卻忽然大了一分。修道之人對力道的把控自然不會差,隨意崔偉將軍手中的力道變化,那隻能說明他也是在意自己身上的傷的。
“你回去吧。“崔偉將軍冷冷地說道。便再也不管冷秋水,獨自向密林深處邁去。可他剛走幾步卻又停了下來,眼中微顯驚訝的回頭,問道:”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冷秋水終於鼓起了勇氣,對崔偉將軍問道:“您為什麼要我殺顧風。“
崔偉將軍眼光忽然寒了下來,甚至連聲音也寒了下來。他道:“秋水,我不知道你再岷山經曆了什麼。可是你沒發現你變了嗎?“
冷秋水一愣,他從崔偉將軍略有寒意的聲音中聽出了憤怒。甚至她都不知道為什麼崔偉將軍會憤怒,她以前甚至沒想過去詢問崔偉一些事情的原因。那時候是因為她認為沒有必要,而現在她想知道原因了,卻發現自己並不該或者沒有資格知道這些東西。
這是冷秋水第一次感到自己就如同一個工具一般,被人呼來喝去。冷秋水的心中莫名一疼,便是被針紮了一般。她看向崔偉將軍紮著繃帶的臉,突然覺得有些陌生。她突然想到一個並不是很重要的問題,自己當初初進影羅宮,殺了同門,卻是怎麼就可以跑得出來?而且恰好被他救下,更是敢把她藏在自己的大營中。這個問題並不重要,因為她已經在那個大營,在那個隱秘的地方呆了好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