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沒有來得及給玉姐打一聲招呼就跑出四合院，冷清的街道上並沒有看見小玉的影子。小玉是不是已經跑遠了？
我焦急地扭頭東張西望，終於看見在一棵虯枝盤複的皂角樹下蹲著一個瘦弱淒惶的身影。
是小玉。
我有幾分欣喜地跑上去。差點撞到一輛行駛在路上的電瓶車。
小玉仰著一張倉惶淒清的淚臉，用一雙被淚水浸泡著的眼睛看著我。在我的眼裏，此時的小玉還是那麼的淒美。那麼的惹人憐愛。
我情不自禁地把小玉擁抱了起來。
小玉很溫順，像一隻受到了傷害的小動物，她伏在我的懷裏，嚶嚶地哭，身體微微的抽動著。
我抱著小玉瘦削的肩膀，在她耳邊呢喃似地說：“小玉，你是不是感到冷。”
小玉搖頭。
我說你不該一個人跑出來的。我以為你已經跑遠了，找不到了你。
小玉抽泣著，說：“財貴，帶我離開這兒好嗎？越快越好！”
我把小玉推開，讓她站在我的麵前，看著她的眼睛說：“小玉，你別那麼固執了好嗎？我沒有對你死心的。我們一起努力好嗎？”
小玉沒有回答我的話，依舊說：“我求求你，帶我離開這兒。真的，財貴，一刻也不要在這兒呆……”
看著梨花帶雨的小玉，我心裏那個最柔軟的角落被徹底的揪扯住了。於是我挽著小玉就朝停放在四合院門前的雅閣車走。
這時我才發現，那兩扇四合院的大門已經悄無聲息地關閉了，古樸的銅製撲首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著冷冷的光刺。
我顧不上給玉姐打一聲招呼，把小玉塞到副駕駛上，開著雅閣車就一溜煙地走了。
車上，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安慰小玉。但是我的心卻充實安靜了下來。
在我的感覺裏，此時的小玉依舊是健康美麗的小玉。有她坐在我的身邊我就覺得周圍都是溫暖光明的。
小玉的情緒漸漸地平息下來。她在副駕駛上默默地看著我。一直看著我，沒有說話。
我感覺得到此時的小玉看我的眼神特溫煦，特柔情似水。
我的心裏如同被和煦春風暖暖地普照著。
默默地行使了一段路，我說：“這麼老看著我幹嘛？我臉上有什麼記號嗎？”
小玉突然俯身上來，在我的臉上親了一口。
小玉的唇柔軟溫熱，唇齒留香！
我看了小玉一眼。
小玉說：“獎勵你的。”
小玉笑了，但眼睛裏仍舊充盈著未幹的淚水，眼圈也是紅紅的。
我的心裏已經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說：“為什麼剛才要跑出來。而且對我那麼冷漠？”
小玉說：“我不習慣看見玉姐那張高傲的臉。”
我說玉姐不高傲的。她聽和藹親切的。
那是你的感覺。小玉說。
我說你不會連玉姐的醋也吃吧？
小玉說：“女人天生就是個醋壇子，你不知道嗎？”
我感覺小玉已經完全恢複到了原來的說話狀態。心裏總算是感到輕鬆了下來。說實在話，女人一旦在我的跟前耍起小性子，我一般都是束手無策的。包括原來的肖淼。
想起肖淼，我情不自禁地輕輕歎了口氣。
在感情上，畢竟我對肖淼是有虧欠的。我太絕情了！
我的歎息聲引起了小玉的注意，她說：“為什麼歎氣？”
我笑笑，說：“沒有為什麼，隻是突然間想起了以前不愉快的事情。和你無關的。”
小玉輕聲說騙人。
小玉吸毒的事實在我的心裏還是形成了一股揮之不去的陰影。我的心情不再可能像前幾天前初識小玉時那麼陽光快樂了。
小玉也許感覺出了我的心裏漸漸滋升起來的陰霾。
女人的確是相當敏感的動物。
小玉的神情也暗淡下來。
她說：“財貴，我們……我們還是趁早分手吧。”
我看著小玉，她的眼睛裏又噙滿了淚水。沒有看我，看著車窗外的遠處。潔白的牙齒使勁地咬住下嘴唇，顯然是在竭力控製住快要失控的情緒。
眼淚還是瞬間順著她白皙的臉龐滑落了下來，像珍珠一般一下子滾落在了她潔白的脖子上。
小玉臉上淚痕滑落的痕跡曲折蜿蜒……
我努力讓自己的聲調保持著鎮定和平靜，輕聲說：“我們現在不說這些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