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開會的幾位中常侍,看見夏惲急匆匆的趕來,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紛紛站起身來麵帶疑色,隻有張讓和趙忠二人,穩如泰山,老神在在的端坐著。
“張大人,趙大人,各位同僚!小皇帝想要召見劉無為其創作新曲,被我擋住了……”
夏惲詳細的把剛才自己與皇帝的對話重複一遍,隨後有些擔心的追問道:“皇帝如此沉迷音樂,非我等之福,畢竟吾等沒有這個天分。想哪東萊公子無要是依仗才藝,借此機會與皇帝走的親近,恐怕那些大臣勢必趁機玩弄手段,各位大人,如之奈何?”
最了解靈帝劉宏的人,莫過於張讓、趙忠,而眼下的趙忠倒是對此事恬不為意,“慌什麼!小皇帝的秉性,爾等這些年,還不知曉嗎?最多是三分鍾的熱度,隻需淡他個幾日,估摸他就會將此事忘得一幹二淨。”
年長的段珪,最是與趙忠親近,自然第一時間捧起臭腳拍馬屁,“趙大人,所言極是!還有比吾等中人,更能了解殿下的嗎?隻需多淘弄一些新鮮玩意,不出三日,小皇帝恐怕連他東萊劉無姓氏名諱都記不起來,故而,無需擔心!”
封諝也不看好劉無,覺得他不構成威脅,有些忘乎所以的搶先發言:“嗬嗬,此豎子,乃華而不實之輩,不足慮也!就算是給他機會,讓他為殿下作曲,想他東萊劉無也不過是個得意便張狂的黃口小子,說不定,不用吾等對付,他自己就能惹怒殿下自尋死路,沒見他昨日一進城,便惹出禍端乎?”
“嗯,我也是覺得,咱們不應小題大做。他東萊劉無的詩句、歌曲,盡是些妄想開疆擴土的小兒妄想義氣,並沒有做出不利於吾等的舉動,僅是哪一句‘萬馬齊喑究可哀’,不足以代表什麼,最多算是嘩眾取寵罷了。”
畢嵐鄙夷的看了孫璋一眼,對於這個腦袋長草,卻又能在身份上壓自己一籌,多有不服。
“不代表什麼?哼!他可是罵當今皇帝柔弱,暗諷朝廷無能!要是人人都像東萊小兒這般口不擇言,哪豈不等同於人人可以上疏直言,人人都可以隨意指斥吾等宮人所作所為,豈不等同於給清流一個殘喘的機會,讓他們死灰複燃?日後,吾等還要如何操持皇帝、把持朝政!”
剛上位的老好人宋典,見眾人火氣漸旺,連忙出來打圓場,“他東萊小兒能寫出蠱惑人心的歌賦,無非是想,博人眼球,引人注目。他又怎會真的想要替老祖宗收回失地、開疆擴土?”
“依我看,索性隨了他的心願,遣他去遼東苦寒之地,讓他去麵對凶蠻胡夷,看他怎麼死!他不說什麼‘不收回祖宗遼東之地,吾絕不踏入中原半步’嗎?我倒是看他無能為力時要怎麼收場,如何食言而肥,自慚於天下,哈哈哈!”
“嗯,不錯!宋侍中,此計甚妙,端是一石多鳥!我認為此計妙就妙在,一可驅趕東萊小子遠離京師,避開議論,還我清靜;二可解決先帝欠下債務,使皇帝不在為此煩惱,徒增咱們的麻煩;三可趁機讓劉無小兒購買吾等手中官職,不使出錢財,休想過上好日子;最後一點,尤為重要,他劉無小兒如果不合咱們的心意,大可趁此機會,借外人之手,除去這個心頭之患!不知諸位大人,是否讚同我的辦法?”
張讓並沒有說話,而是冷眼觀望其他中常侍的發言,當他聽完趙忠與封諝等人的發言後,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鄙夷,但隻是稍縱即逝,很快便恢複正常,當聽到郭勝的“計策”後,臉上這才露出笑模樣。
要知道,張讓與其他的中常侍有所不同,他可是從一個雜役太監的角色,逐步爬上太監首領地位的常侍。
張讓不同於趙忠、封諝等人,靠著漢桓帝時的奉車都尉曹節,一路提攜、扶持做到如今這個位置,也不像孫璋、段珪這等老人,憑資曆一點一點熬到如今的位置。
他完全憑借自己的力量小心伺候著隻有十歲的小皇帝,一點一點的揣摩劉宏的心意,一切的一切都以劉宏的意願為準則,直到最後完全得到劉宏的信任。
用後世的話,張讓絕對屬於真正的創一代,而不是趙忠那樣靠爹而活的富二代!
房間裏大大小小十多位太監,可以說整個皇宮裏的太監首領都來了,而這些太監首領也並非鐵板一塊,從席地而坐的位置與敲邊鼓一唱一和中,可以隱約看出幾個派別。他們分別是以張讓、趙忠為主,聯合新生勢力封諝的三足鼎立的局麵。
好在他們之間並不存在所謂的拚死內鬥,而是統一陣營一致對外,也並沒有彼此之間的爭權奪勢,從最得寵的大太監張讓在官麵上的職位還不如趙忠就可以窺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