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日的經曆,可謂是卞秉人生中最大的一次心路曆程。
自從一個男人,哦不,應該是一個比自己還要小的男孩,意外的闖入家中,卞秉安穩平靜的世界,便發生了天翻地覆般的轉變。
卞家整體投奔他東萊劉無?
卞秉倒是沒有太在意這些!
隻是,姊姊憑著一個“自由人”不做,背棄多年所堅持的原則和信念,去選擇當人家的一個“婢女”,他很替姊姊感到不值。
即便那人是個迥越倫萃的神童,即便那人的清名享譽天下,即便那人有著特稟異質,一種對自己有著莫名的吸引力!
不過,當看到姊姊一改常態的,恢複她本該有的及笄年華,解顏而笑,卞秉還是真心的替姊姊高興。
十多年相依為命的日子裏,他第一次感覺到,如同母親一般的姊姊,一朝變得比自己還要幼小;
第一次感覺到,再能幹再聰明的女人,畢竟是女人,她需要一個歸宿,一個能讓她感到幸福快樂的美好歸宿;
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已經不需要姊姊的照顧,自己應該承擔起家庭的重任,自己應當有自己的事業闖出自己的一份天地。
可是,自小體弱被姊姊嗬護,家裏的營生姊姊更是不允許參與,卞秉從未真正的去做過一件事情,或者從未真正的去想要做一件事情。
卞秉,迷茫,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做些什麼,他突然發現自己整個就是一廢材,一個飽食終日、無所用心,被圈養在家裏的寄生蟲!
心煩,焦慮,不知所從,就連平日裏最喜愛的書籍也看不下去。
連續兩天的焦躁不安,卞秉覺得自己病了,而且病得不輕。
需要被照顧,需要被關注,需要姊姊一刻不離的陪在身旁,需要無時無刻都能看到自己的姊姊為自己忙前忙後。
可惜,原先那個細致入微、和藹可親的姊姊已經消失不見。
變得那麼的“陌生”,變得那麼的“麵目可憎”,變得那麼的自私自利沒有一點同情心。
還未等自己傾述心聲,那個最了解自己的姊姊,竟然不惜針鋒相對,一點也不知道“客氣”二字是如何書寫……
被訓斥一頓後,卞秉也算老實了不少,也多少有點記恨那位奪去自己姊姊溫情的東萊公子無。
整個卞家都在忙活,所有人都是一臉歡喜、興奮異常,唯獨卞秉一人,怏怏不樂。
還好,外間來人,送來請柬。
好友伏完,女兒百日之喜的消息,讓卞秉可以活躍一下呆滯的思維,打發一下鬱悶的心情,終於能有點事情可做。
出門遠行的機會,對於卞秉來說,少之又少。
自小大到,加在一起,單用手指去數,都能數的過來。
就像是這份為數不多的好友喜宴請柬,他雖然已經第四次收取到,但前三次,具是借故推脫,不曾親自前去。
最初伏完這個朋友,卞秉交得可謂是莫名其妙。
十二歲和姊姊定居於開陽,安穩的日子讓卞秉靜極思動,幾番糾纏,他終於獲得了人生第一次遠足踏春的請求。
不其書院的偶遇,暢談一番後,卞秉和大他七歲的伏完,有了一種“心心相印”的默契。
自此後,便有了往來,雖然都是伏完來往於卞家,而卞秉從未去過伏家。
此次相邀,伏完好像勢在必得,遣來送信的家丁,言辭懇切,態度恭敬,大有你要是不赴約,我便不會離開的架勢。
關於伏完高貴的身份,卞秉也是後知後覺,交往了好幾年他才從旁人的口中意外的得知真相。
對此,多少有些惶恐,但並沒有因此而刻意選擇忽視,也沒有做出遠而敬之的事情,畢竟他伏完算得上卞秉少有的“知心”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