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就是梧桐子們下課了,二十幾個人就那麼地站在那裏目瞪口呆地看著剛才教育他們要態度好、心氣兒和、拿捏好自己感情的女老師,此刻正在狂毆一個俊雅公子。
打了好久,汗也出了,氣兒也順了,我終於滿意地拍拍手,朝著一群圍觀的娃子們一揮手:“都散了吧!”
在墨歸的目瞪口呆下,那群傻孩子還真的一下子都散開了。我瞬間體會到榜樣的力量真的是無窮的。滿意地撫了撫衣服,順了順頭發,我一扭頭,看見有一個人還有沒走。
四月的陽光裏,白炎淡然的樣子似乎是沒有看到剛才一幕似的,雖然在這裏立著,卻依舊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哦,對了,我和墨歸不正是專門過來找他的麼!咦?他怎麼知道我要找他,還特意在這兒等著,莫非是也崇拜上了我這個充滿內涵的師傅不成?
“哎——”我正要上去搭腔,白炎的視線直接把我穿越過去,朝著某人低低地喊了一聲:“墨歸。”
他喊墨歸,他的哥哥白青還稱墨歸作“墨歸兄”。而他,淡淡然的表情裏,眼神兒有些微微的觸動,又輕輕地喊了一聲:“墨歸。”
兩男一女站在這裏,我卻忽然有種自己是燈泡的感覺。看看倆人都是相顧無言,我索性收了滿身雞凍,慢慢地踢著石子退下去了。
四月的梧桐教坊是如此的美麗,我沿著青石小徑,走啊走,轉啊轉。轉了個玩兒,又轉了個彎兒,在我又要轉另外一個彎兒的時候,一個微微有些甜糯的聲音在我身後喚了一聲:“姑娘。”
我慢慢轉頭,此時眼睛已經有些模糊得看不清來人:“啊?”
那人在我模模糊糊的眼光中顯得有些朦朧,朦朧得近乎嫵媚:“你怎麼哭了?”
我有麼?我有麼?我用袖子使勁兒揩了揩眼睛,再揩了揩,可是眼睛不知是被什麼迷住了,就是有些看不清來人。
朦朧得近乎嫵媚的來人安靜地看著我這樣揩著臉頰。片刻之後,終於體貼地遞過來一隻手帕:“你的臉頰掉顏色了——”
我,咳咳——我——
我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來人卻是看著我花了的臉笑了:“請隨我來。”
於是,在我模糊著的眼界裏,那個嫵媚如風的男子將我引到了梧桐坊的一處小湖邊兒。
隱隱地,我聽到有黃鶯的鳴叫聲。
“這裏的湖水可是引了西山的泉水來的,最是美容,姑娘不用怕弄髒了臉。”那人悄悄地把我手裏的錦帕浸在水中,又體貼地遞給我,然後看著我擦臉不說話。
漸漸地,白色的帕子被染上濃重的紫色,又被男子接過去再次漂洗了遞給我,我複又輕輕地蘸著臉頰花了的色彩。
帕子上的顏色漸漸變淡,我的眼睛也漸漸清晰,我終於分辨出來,眼前的嫵媚如風的人正是琴廳裏靜坐不亂的人之一,楊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