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我以為我又在做夢吃誰的豆腐了,於是我悄悄地伸手過去掐一下那張抽筋兒的臉——
“啊——雪雪你幹嘛!”
一聲淒厲的嚎叫讓我猛然間意識到一個問題:這不是夢?尹白他——睡在了我的床上?
“你在做什麼?”我驚訝地看著他的張牙舞爪。
“你沒看出來麼?你要是再稍稍往下一點點兒,這輩子我就隻能當個太監陪著你了——”尹白抽搐的臉總算緩過來一點兒,我看他終於恢複了,想必也就沒什麼打緊的了。
“問題是,三更半夜的,你為什麼躺在我的床上?你竟然,跟我同塌而眠?”這個我就想不明白了。說句比較遺憾的,我黃天雪嚷嚷了這麼久的心願,竟然是不知不覺地“被完成”了麼?
這也太值得讓人掩麵而泣了!
“額,那個。我們隻是躺在了一張床上而已,雪雪,我們還沒來得及忙活正事兒。因為你前半夜一直昏昏沉沉地吐酸水——直到現在才好一些。”
尹白的解釋,無疑讓我很沒麵子。想我堂堂大洛女帝,竟然如此被人嫌棄,實在是讓人不忍抬頭辯解。
“出去!兩個人擠一張床很熱的!”很明顯,我那可憐的一丁點兒自尊心還受到了這麼大的創傷,於是我把頭深深地埋在了被子裏。
“……墨歸師兄吃了……丸,我得等著他解除毒性之後才能……要不是我覺得那樣會太不講義氣,我……”
尹白嘰嘰咕咕著說些什麼我沒聽清,反正,我又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這一覺很安穩,沒有再做夢,沒有再看到那些模糊的畫麵,我一直睡到了天大亮。
“親愛的,起床了。”我剛一睜眼,頭頂就出現了一張大俊臉,他嫩白水靈的樣子像極了那時候的雪糕,讓我忍不住想去啃一口。
“你一大早怎麼在我這裏?”我很是不解地看著他兩手還濕漉漉著。
“幫你換新鮮荷花,親愛的!還一大早呢,看看太陽曬到哪兒了!”尹白沒好氣著:“我先出去了,給你煮的有荷葉粥,吃一些清熱開胃喲!”
六月的清晨,我卻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這個尹白怎麼了,不就是昨晚死乞白賴地在我床邊兒囚了半宿,就這麼自以為是地把他自己當我的那啥了?
“親愛的,我想提醒你一下哈!昨晚是你非要拽著我不讓走的,我推你都推不開!”尹白不知死活地又回頭補了一句。
“……”我趕緊爬起來利索地收拾好床單,以免他又重新殺進來。
果不其然,我剛收拾停當,他就迤邐邐地端著一隻小瓷碗兒進來了:“親愛的,吃粥了。”
“我一會兒自己會下去吃。並且,我不是你那啥‘親愛的’。咦!酸死了。”我看著他矯揉造作地把瓷碗兒放在桌子上,又小心翼翼地趴在碗兒邊吹了一番……
有那麼一瞬間,我想吐酸水。昨夜沒喝幾口酒,還落了個吐酸水的病,實在不劃算。
“尹白,你可不可以不要——”
“叫我小白白,就像以前那樣嘛!”
一口粥卡在喉間,我吐也不是,咽也不是,隻好眼睜睜地看著尹白顛顛兒地跑過來幫我順後背。
好容易咽下去那口粥飯,我壯了壯膽兒,咳了兩聲才神色嚴肅地看著尹白做起了思想工作:
“尹白啊,我昨晚隻是喝高了,以為自己拽著的倒酒的小姑娘呢,再說,我們不是也沒有那啥麼?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這喝暈了的人計較啊。”
“不計較不計較。雪,你不知道你的身體好軟喲!摸起來軟綿綿的像棉花團兒!”
“……”我有些頭疼。原來宿醉是這麼難受的事兒。
“並且,你夢中的情話好討厭喲!聽的人真害羞!哎呀,我臉皮薄,你先喝著,我出去看看孟奶奶要不要再添些啊!”還沒等我疑惑地問他我昨晚說啥夢話了讓他今早如此性別顛倒,他就已經“嬌羞萬千”地跺一下腳跑出去了。
神天爺爺啊,這貨絕對是腦袋進水了。
聞聞碗兒裏清淡微苦的荷葉粥,看看桌子上令人心曠神怡的荷花,我點點頭表示確定,尹白必然是清晨采蓮的時候腦子進的水。
院子裏的大槐樹依舊是蔭出一片清涼,在早晨的太陽還沒高得太離譜的情況下,我一身夏紗站在清爽的樹蔭裏,感受著生命的勃勃生機。
我還有很多事兒沒做,我懂得許多別人不懂的理論,我這麼得天獨厚的條件和超前的意識要是不在這個時空展示,那簡直太對不起我低調的人格了。
想到這裏,我對自己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蹦了兩蹦吼了一聲:黃天雪,拋開煩惱,快樂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