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又見無情(1 / 2)

那夢幻般的場景已經退卻——那是譚晚沉幫我幻化出來的西山蝶舞。

“天雪——”兩邊兒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包含著不同的情緒,不同的氣息,卻是同樣地把我拉回現實。

我忽然想起了那個時代的時候,聽閨蜜講過的一個笑話。她說,把左手放在一百攝氏度的沸水中,右手放在零度的冰水中,會是怎麼樣的感覺?

“冰火兩重天?”當時我笑得沒心沒肺。

“兩邊兒平均一下,剛好五十攝氏度,最適合皮膚的溫度,舒暢著咧!”學統計的閨蜜笑得賊兮兮的。

如今,我的兩隻手被放在了兩種溫度裏……可是,為什麼我卻無法平均了我心中對他們的感覺?

看著司馬無情傷痛的臉龐、堅韌的下巴,在我麵前一點點地擴大,我的心狠狠一疼,左手就已經條件反射般猛地一甩,竟然是一把甩掉了握著我左臂的譚晚沉。

“天雪。”那一瞬,譚晚沉錯愕痛楚地看著我。

夜風吹得人心裏涼涼的,我卻是有史以來再一次地覺得溫暖異常——屋頂上,我緊緊地靠在司馬無情的懷裏,從他的黑發裏看著天空裏的星星。

“冷麼?”司馬無情的大手掌裹在我的小手上,另一隻臂膊卻是緊緊地環抱著我。

“不冷了。隻要心裏暖和,人就暖和!”我樂嗬嗬地嗅著他身上獨有的暗香。

“天雪,你不要擔憂……我會想盡辦法醫治你的。”司馬無情的嗓音有些暗啞。

“嗯。”我夢囈般地回應著他。

他又緊緊地環抱了我,低頭緩緩地親吻著我的發絲。他的心,跳的很快。我好笑地仰臉兒:“你是在害羞,還是緊張?還是怕冷?或者是怕你帶著我掉了下去?”

聞言,他竟是笑了。司馬無情笑起來的樣子那麼地好看,好看到讓我的心跟著窒息,甘願沉溺在他少得可憐的笑容裏再也不願意走出。

可惜,我以後卻是再也不能擁有了。我的心裏,一滴滴地,在滴落著苦澀的淚水。

剛才,再一次見到司馬無情,一時間竟然讓我心傷心痛得不能自抑。我一想到他為我所承擔的一切,那不能貿然給我講明白的一切;我一想到從此以後我再也無法和他相親相愛,無法走進彼此,那種傷痛就來得歇斯底裏,殘忍而又狠戾。

於是,那一刻我依從了自己內心的呼喚,我一把推走了譚晚沉,任由司馬無情帶著我飛遠。

我想,這或許是我最後一次放縱自己去靠近他,感受他那曠世孤獨中,唯獨遺留給我的溫暖。

也許從這以後,我的生活裏,便隻有晚沉了。

“天雪?”他輕輕地。

“嗯。”我漫不經心。

“楊霄傳來的消息,三皇子已經找到了,鳳凰教也徹底平息了……以後我們就退隱吧,到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誰也找不到我們。好不好?”他的低啞的聲音中,帶著些些甜蜜的憧憬。

“……好。”我的鼻子有些堵住了,腔調也變得苦澀不自然。

“可是你喜歡熱鬧啊!怎麼辦?這樣吧,等無敵徹底把邊疆紛亂清理幹淨,我們拉著他,還有楊霄,還有墨歸一起隱居,我們天天跟你一起搭戲班唱戲,直到老去,好不好?”無情的話語裏,帶著笑意,可是那笑,卻比哭還難聽。

“可是,你喜歡安靜啊!”我笑了起來:“無情,你究竟是有多無趣,也隻能想到搭戲班什麼的來討我的開心了!恕不知,我早就不喜歡那些東西了!”

司馬無情有些緊張起來,他緊緊地簇擁著我:“天雪,對不起。我一直想跟你一起嬉笑的,像尹白墨歸他們那樣,可是,我……”

我忽然笑得掉出了眼淚:“什麼?你跟他們倆似的?哈哈哈!那還不滑稽死個人!”

無情啊無情,你本來就不是那種氣質的人,你就不要勉強自己了!並且,我周圍要都是尹白那種抽風的,唔——那還不把我聒噪出病來。

“天雪,你不要擔憂。尹白他中毒很淺,不影響繁衍子嗣的……你,要是還怪我,就罵我、打我吧。”司馬無情終於還是說到了這一點兒上。

我從他懷裏直起身來,夜幕中,他的漆黑深沉的眸子如同天上最亮的那顆寒星。

剛才我已經猜到是尹白了。尹白和我之間,一直有種若即若離的曖昧,現在我想,那是天生的一種心靈相通吧。

“不過,據楊霄的消息說,先帝當時已經昭告天下三皇子過世,鷹王爺當時怕擔責任,在尹白十歲那年被種了西山國的‘忘塵蠱’,他——可能一直不記得自己的身世。”司馬無情幽幽地歎道。頓了一頓,緩慢而又堅定:“我們可以慢慢地給他講述明白,並在朝堂上為他驗明真身,證明他是先帝的子嗣。而現在,這還是一個不能公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