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兩隻手纏在一起,低著頭,有點失落的樣子,“莫先生,我沒有,我不在乎這樣的環境,也不會離開你,隻是我不忍心你在這裏受這樣的苦。”
莫清淵笑笑,這樣的生活與他小時候比哪裏還算苦,最起碼有飯吃,有地方睡,他和媽媽在最慘的時候因為交不起房租,被房東趕出去,就隻能睡在公園的長椅上,那個時候,經常有流氓向媽媽吹口哨,他狠狠的瞪過去,可是因為他是個小孩子,根本就沒人怕他,也沒人理他。
哪怕是現在他依然過得像是喪家犬,這一切都是因為顧盛澤母子,都是因為他們,他沒有家,沒有了母親。
“好了,別哭了,我沒有趕你離開的意思。”露西已經在垂淚,大滴大滴的眼淚滴在地麵上,讓莫清淵有點心裏難受。
聽到他沒有責怪自己,露西趕緊擦擦眼淚,穩住自己的情緒,盡力的表現鎮定。
“莫先生,您之前讓我打聽的事情我已經打聽到了,確實還有獨眼龍這個人,不過是這裏的一個小混混,很多人都知道他,沒什麼固定的經濟來源,隻是收收保護費來維持生活,手下有一幫小弟,看樣子沒什麼出息。”
露西說著神態裏流露出鄙視之色,莫清淵看了她一眼,她馬上低下頭來,不要隨便在人前說對別人的評價,這是莫清淵對她一直以來的要求,沒想到這個時候她沒有注意就這樣隨口說了出來。
露西低下頭後,莫清淵並沒有說她什麼隻是歎了口氣。露西說的信息與他想的沒有差多少,差不多十三年了,這個地方還是那麼的落後,裏麵的人還是一成不變的生活著。
十三年前他與母親被顧夫人在c城趕來趕去,最後隻能到了這,已經出了c城的郊區。那個時候賀晨曦家裏也住在這,是這裏唯一的一個別墅。那時候她家裏還隻是一個小廠子,並沒有搬到c城的市中心。
莫清淵來到這第一個遇見的人就是獨眼龍。當時他也是個孩子,不過是比莫清淵大了一兩歲,因為他天生有一隻眼睛弱視,所以被人叫做獨眼龍。
莫清淵對這裏的人除了賀晨曦,最有印象的就是這個人。他還記得當時的他,經常穿著一件白襯衫,說是白襯衫還不如說是黑襯衫,什麼衣服穿在他是身上都是髒兮兮的。莫清淵的印象裏他常常打架,每次見到他身上都有腳印和血跡,可是他從來都沒有愁眉苦臉,反而整日裏笑嘻嘻的。
那個時候的莫清淵因為母親的事整日裏都是愁眉苦臉,獨眼龍常常逗他,還給過他煙,隻是被他拒絕了,莫清淵最窮困潦倒的時候也是獨眼龍給他出主意去偷賀晨曦的錢,還為此對他進行了訓練,也因為這樣才有了後來他和賀晨曦的相遇,才有了他人生最後的一點快樂時光。
“莫先生,莫先生?”
莫清淵回想過去,露西看他一直愣神,試探著叫他,莫清淵過了半天才從記憶裏回醒過來。都已經是陳年往事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想起來,眼睛裏還是續了很多眼淚。
揩揩眼角,穩了穩心神,莫清淵將已經涼了的水杯又遞給露西,“畢竟過去了很多年,也不知道現在的獨眼龍他還會不會記得我了。”
曾經的莫清淵盡管一貧如洗,可是他很有傲骨,母親時常對他說,你是顧家的兒子,要有骨氣,他曾一直看不起獨眼龍那樣的人,隻是現實卻一直被逼無奈的將他變成了這樣的人。
莫清淵喃喃著,像是在問露西又像是在問自己,露西接過那杯已經冰涼的水,輕聲安慰,“會的,他肯定會記得您,就算不記得也沒有關係,今天晚上他都會想起來的。”
露西的眼神裏透著肯定,從昨天夜裏他們趕過來,莫清淵提起了這個人,露西就在多方的打聽,已經知道獨眼龍每晚都會去一個叫做夜色的就把,她在已經設計好要在那裏準備他與莫清淵的重逢。
莫清淵當然知道露西話裏的意思,微微點頭,手裏的戒指被他轉來轉去,“不要太刻意,但要快,我沒有耐心等那麼久了,已經太久了,我真的不想再等。”
十三年的顛沛流離,十三年的忍辱負重,他沒有想到竟然還是要走上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