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楚遠隻是坐在她的對立麵上,呷了一口茶水不動聲色地把玩著瓷杯,心裏有些安慰的話卻不知道要如何說出口。
他一家都是根正苗紅的,打小就把他管得很嚴,別說是親身經曆,就連道聽途說的也是寥寥無幾。
可惜事到如今就算是再怎麼說不出口也得說,路楚遠硬著頭皮調節了自己偏轉的思緒,幫賀晨曦倒了杯冷水緩解她緊張的情緒。
“晨曦。”路楚遠將自己手上的水杯推到賀晨曦身前,“其實你可以換一個角度看一下你們的矛盾,比如從旁觀者的角度出發,那麼其實單純實在鬧脾氣罷了。”
這句話是切實的,兩人之間都有著情愫隻是沒有說清楚,但隻要這個誤會一解開,什麼問題也照樣會迎刃而解。
而在當事人的角度看來,這些說得都是很輕巧的,床頭吵架床尾和,是事實真的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
賀晨曦咬咬舌尖努力維持自己清醒的狀態。她品了一口苦澀發茶水,像是隻有這種感覺才能讓她發覺自己原來還活著。
“要是真有鬧脾氣那麼簡單,這也不至於造成這般大小的誤會。”賀晨曦似是看得很通透,淡淡地說了一句,點破了所有的看似細小得跟頭發絲一樣的問題。
路楚遠忽然沉默了下來,他抬眼看著賀晨曦,心底有一種衝動,想要看看這個大大咧咧甚至於有些冷冰冰的姑娘心底到底有著多大的鬱結。
商業街上的熱鬧完全無法感染賀晨曦這顆已經趨於平靜的內心,她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甚至於是冷眼旁觀。
所有的話在這一刻都顯得太單薄了,包括一些安慰的聲音更像是在可以博得好感,讓人不經意間就厭惡了起來。
路楚遠沒有趕著去撞這個槍口,他同樣是陪著賀晨曦坐落地窗便看著繁華於奢靡,獨享專屬於自己的那份安寧。
兩人的飯局從傍晚一直延續到午夜,所有的話都在其中說得幹淨明白了,兩人心底所擔著的包裹沉甸甸的卻不約而同地卸下了些。
“楚遠,我可能要走了。”賀晨曦用餐巾紙擦了擦自己微紅的眼眶,臉上浮現兩摸酡紅有些不正常。
路楚遠報以微笑,因為說了一夜的話聲音已經有些沙啞了:“晨曦,我們再談談吧。”
不知道是為什麼,賀晨曦原來急著要回去,現在神差鬼使地也答應了下來,好和路楚遠聊天總能化解心裏的不悅一般。
賀晨曦坐在椅子上,屁股上還殘留著剛剛未褪去的餘溫,路楚遠再遞了一被茶水給她,繼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我知道我一個局外人沒有資格去勸你們。”路楚遠開口便直截了當道,“但是晨曦,我希望你能夠給顧盛澤一個機會同時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根據愛情尋找的配偶不一定是良配,但終是勝過一些人為的,強硬地增加上去的情感,如果還有感覺那就不要顧及那麼多,在終生幸福麵前都是浮雲。”
賀晨曦聽著路楚遠不停地灌輸的心靈雞湯,牽強地笑了笑表是示自己全部都明白了。
同樣的,她還是無力地坐在椅子上,笑道:“那麼按照你的說法我可能是要去挽回了,但萬一我說已經沒有感覺了呢?”
“沒有感覺但顧盛澤他還有。”路楚遠淡淡開口,麵上的笑容波瀾不驚,“你知道顧盛澤對你有感覺,不是單純的喜歡,而是濃烈的愛。”
路楚遠一點點地將顧盛澤推上來,縱然心裏是不樂意的但還是要給他盡可能地說幾句好話,隻因為這個關係到賀晨曦的一生。
然而賀晨曦終究還是沒有參悟所謂情感的真諦,她偏著頭靈動的眸子已經像是古井一般的波瀾不驚了。
“顧盛澤的感情我明白,心裏清清楚楚地明白。”賀晨曦低聲你喃道,帶著些眷戀的感覺,“但是愛情不是一個人人的角逐鬥爭,我已經累了。”
一次次的希望與失望在賀晨曦的心底不知道留下多少條口子,雖然結疤了不疼了,但回憶起來卻還是刻骨銘心的。
兩人的處境衍變到這一刻,不單單是一個人的問題而是兩人的不理解甚至於不信任,既然和愛的人在一起還會覺得委屈,那麼愛情又能抵什麼用處?
既然是無功用的東西又為何不拋棄了內,一個人的生活說來孤單說來寂寞,但好在是清淨的,沒有任何的事情的擾亂,惟有自己的心才是自己的唯一導向。
路楚遠尷尬地笑了一笑,知道今晚自己刹費的苦心全都稱為了一場普通的聚餐,付諸東流說著確實是好不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