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初春的夜風很大,吹亂了她那未綰上的發絲,緋色的裙角飛揚飄散,獨坐於屋外門階上,這也是她最愛的地方。
以前這裏陪著她的是晏子墨,如今屋子裏的人卻成了公子慕。事世沉浮,多麼容易消逝,今天跟明天永遠也不可能是一個樣子,特別是她
...
突然,胸口一陣揪心的疼痛漸起,她神色一變,蹙著眉,極力的隱忍著令人眩暈的疼痛。
這種悸痛對於她來說是舊疾,是當年在丞相府的時候,被蘇夏一腳給踹的。當時,要不是小鴉把晏子墨找來給她醫治,她那時,就應該是沒命了吧。
想到晏子墨,她的神情又慢慢變得憂鬱,那個像天神一樣的男子,終究是被自己害了...
悸痛終於過去,她有些脫力的依靠在門欄邊,額上隱隱泛著水澤,可是她卻一動不動靜靜的想著心事。
“吱嘎。”
她抬眸,緊閉的門扉輕輕的被拉開,公子慕赤著上身步出屋。雪白的紗布包裹著他健碩的胸膛,他緩步走到她的跟前,在月光的照耀下整個人散發出慵懶迷人的光彩。
見她醒了,洛凝隱去滿身的疲憊,衝他一笑,麵紗覆蓋下,隻留眉眼彎彎。
他的臉色很是蒼白,眉頭冷的一蹙:“你怎麼了。”
洛凝臉色尷尬,她很想站起來,可是渾身上下虛弱無力,隻能傻傻的坐著,抱膝看著他傻笑:“我...我在賞景。”
他的眼底有明顯的質疑,顯然是不信任她的說辭。
傷口剛剛有一絲好轉,稍微用力,還是鑽心的痛。他有些無奈,緩緩蹲下身子,和她並肩坐在門階上。
心虛的側開頭,她抬眼看著粲然的漫天繁星,這些光亮在一片無邊的黑暗漩渦中閃閃發光,猶如身邊這個男子魅惑的眼。
他沒有隨著她的視線去看那美麗的繁星,此刻他的眼裏,什麼曠世的風景也比不上她的美。
“你說,人死了,靈魂是不是就變成了天上那些星星。那些閃亮的星星裏是不是有我熟悉的人?”
她輕輕的呢喃著,眼底的落寞刺痛了他的眼。
他輕輕的握住她垂在身側的手,感覺到她手的冰涼,他緩緩的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捂著,淡淡道:“每個人都逃脫不了死亡,或早或晚。死亡不一定就是最壞的,活著也不一定是最好的。他們隻是去了另一個世界而已,那個世界,說不定,比我們現在活著的世界好上千萬倍。”
不知是手觸上他溫熱的肌膚,還是因為他的一席話。她心中突然被溫暖填滿,她沒有掙開他的手,因為此刻,她需要這份依賴和溫暖。
可是...手上傳來的溫度,還是讓她的臉頰微微有些發熱。
此刻,他們對外麵的是與非,彼此的猜疑,感情的糾葛隻字不提,隻沉溺於難得的浪漫溫馨中。
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因為那些心裏的話,都能毀滅此刻難得的寧靜。
沉默良久,她回頭看了看他的傷口,有些擔心的說道:“夜涼,你還是回去躺著吧,不然受了風寒可就難辦了,我也去睡覺了。”
“你就打算一直這樣躲著我嗎?”
他的眸色漸漸變沉,語氣稍顯沉悶。
想起他那夢囈時隨口而叫的名字,她自嘲一笑,冷聲道:“我沒有躲著你,我們之間的一切,僅僅隻是交易,又何來“躲”這一說法。”
他有片刻的怔神,稍即臉色慘白一片。他怎麼忘了,這個女人是放在心口也捂不熱的石頭,他又自作多情了。
“交易是嗎?那我這次救了你的命,你又如何還我?”
冰涼無情的話語,總是那麼戳心,傷人傷已。
縱使知道是這樣,說出的話依然如故:”公子要是覺得洛凝還有什麼是你感興趣的東西,你盡管提就是,洛凝一定答應你。”
不等他開口,她便用盡全力撐起了自己的身子,倉惶而去。步伐漸急,星月微明,走入那深深的小徑,她穩住自己的呼吸,深深吐納著夜晚的寒風。
她除了仇恨,還有什麼東西能夠給他呢。愛?她給不起,也傷不起。情?已經給了別人,又如何多傷一人呢?
本就該互相逃離的兩人,偏偏被命運捉弄,一次次的糾纏在一起,癡纏不休。
現在的絕情,隻會讓兩人以後的路更好走。他們誰也不可能為了誰放棄手中的事情,那麼就不能各自成為羈絆,變成噩夢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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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諾,你確定殿下在這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