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掛在天上,變成一個白慘慘的影子。連綿不絕的白雪鋪成在地,透著一股子徹骨的冷意。
太傅府的客廳至庭院中,裏裏外外整齊的跪著一排排的人。
連太傅一臉凝重的跪在最首的位置,茫然的看著沈陵曜身邊隨侍的太監,他的身旁跪著的連若水臉色一片蒼白,似乎有著某種預感般睜著一雙大眼,同樣木然的看著手持聖旨的太監。
他們身後是整個太傅府中的是婢女侍衛,此刻都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不明白這大半夜的當今殿下突然頒來聖旨究竟所為何事。
“連若水接旨!”
太監一聲尖銳的嗓音響起,連若水渾身一顫,伏跪在地,謹慎的回道:“是。”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茲有太傅長女連若水端莊賢淑,才貌動人,已到婚配年紀。因太傅一族為西遼立下功不可沒的佳績,且其長女與戰功赫赫的開國將軍旬唯情投意合,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設不可多得也!特將其長女連若水許配給旬唯,擇其吉日不日完婚,欽此!”
太監的話猶如一記重錘瞬間將太傅府中眾人驚詫的無以倫比,連太傅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宣讀聖旨的太監,身形也頓時一矮。
連若水其實早有預感她皇後的位置會保不住,上次他的一席話還一直在她耳邊徘徊,當她知道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沈陵曜的,而是跟別人的野種後,她嚐試過很多次想要將這個給了她恥辱的孩子給做掉,可是每當她想要動手時,看著那微微隆起的小腹隱隱顫動的時候,她卻猶豫著不敢動手!這幾日她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總覺的她的世界從此以後都已經塌陷了,她清楚的知道,沈陵曜這次是鐵了心不想娶她了。因為她已經失去了貞潔,他也對他失去了興趣。
別說是一個帝王,就是尋常百姓家的男人也絕對不能原諒一個失去貞潔的女子,更可恨的是她還懷了孩子。
她已經做好了一切最壞的打算,可她沒想到的是.........他真的會那麼狠心將她馬上嫁給其他的男人。她沒有想到他當真會做的如此無情和冷血!
此刻,這道聖旨就像是對她無情的諷刺和羞辱。
一夜之間,她就從一個準皇後淪落為了一個將軍夫人!
什麼情投意合,什麼郎才女貌,這都是他對她的諷刺,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她連若水被廢了,他不要她了!
太監看著這一屋子驚愕異常的眾人,知道連府的前途算是沒落了,這一屋子人飛黃騰達的夙願也終究是沒有實現的一天了。
他微微搖了搖頭,伸手將一瞬間似乎老了十幾歲的連太傅給攙扶了起來,小聲的在太傅耳邊寬慰道:“太傅你別把事情想的太糟糕,連小姐這個樣子殿下還將她許配給旬家,也算是看在你的麵子上,對連小姐還是有些情誼在的。連小姐是皇上親自指婚的,旬家人不敢不尊敬她,她嫁過去也是正牌夫人,這皇城中想要嫁給那個旬將軍的女子可是多的不得了,也不算是虧待了連小姐。”
連太傅是個精明的人,一提到太監的話,頓時知道事情有些不妙,這其中肯定存在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回頭看著跌坐在地上,傷心欲絕的連若水,沉聲說道:“你們來將小姐帶下去吧!”
“是,太傅。”
幾個侍女走到連若水跟前,一左一右的攙扶起渾渾噩噩的連若水,就退了下去。
見屋子中的人都退下了,連太傅從自己的衣袖中掏出了一塊上好的翡翠玉石塞到了太監的手裏。
“不敢,不敢。”
太監見一向趾高氣昂的連太傅居然這樣,嚇的直擺手。
“拿著,順便跟我說說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何殿下突然就廢棄了十幾年的承諾,將小女給廢了呢?”
連太傅一臉肅色,冷冷的問道。
在身旁隨侍了沈陵曜那麼久,太監也是個精明的人物,知道避重就輕。
他不敢拂了太傅的臉麵,也不敢在這種小事上犯錯,於是他趕緊畢恭畢敬的說道:“使不得,使不得太傅。你要聽什麼話,奴才一定知無不言,可你老也知道,殿下行事一向是雷厲風行,他心裏想什麼我這做奴才的也不敢胡亂猜測。不過......這幾日前,連小姐曾跟殿下發生過不愉快的事情,那日連小姐在沒有經過殿下同意的情況下居然私自進入到了殿下的寢宮,而且當時就躺在殿下的龍榻上,殿下回去後,突然就大發雷霆,還將私自放連小姐進去的侍衛給.......想必這件事跟當日的不愉快就一定的關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