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劉振東渾身纏滿繃帶,精神萎靡顯然受了不小的打擊。劉小偉的母親身形消瘦,此時麵容憔悴淚眼婆娑,見劉小偉進來忙擦幹眼角,擠出一抹笑容站起來。
劉小偉兩眼通紅,扶住母親來到病床邊,雙拳緊握極力壓抑著怒火。
“小偉,你沒事兒就好。”劉振東艱難抬起手,握住劉小偉的手,把那緊握的五指輕輕掰開。他把朱六點招呼到近前:“六點,叔叔這兒有些事需要處理,我和你阿姨商量過了,想麻煩你帶小偉去你家住幾天。”
沒等六點回答,劉小偉已經掙脫劉振東的手,高聲吼叫:“不去!我哪也不去!告訴我是誰動的手,我現在就去剁了他!還有楚八爪這個老王八蛋,想把爪子伸到山城,來一隻我剁一隻,來兩隻我剁一雙,我倒要看看他八隻爪子夠不夠用!”
“小偉……咳咳”劉振東劇烈咳嗽著,嗬斥道:“這是大人的事,輪不到你管,趕緊跟六點走,別在這添亂!”
“小偉,聽你爸的,別往這些事裏摻和。”劉小偉的母親也勸道:“經過這事兒你爸我倆也寒心了,與其這麼挺著,還不如趁這機會放手,等你爸身體好些,就去找姓楚的講和,隻要能保證我們衣食無憂,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比什麼都強。”
“媽你瘋了?跟那老王八講和?”劉小偉差點跳起來:“我爸辛苦半輩子打拚出來的家業就拱手讓出去?你們答應,我也不答應!誰想撿這個便宜,讓他先弄死我!”
“小兔崽子,怎麼說話呢?”劉振東氣的滿臉通紅:“你怎麼就不理解爸媽的苦心,我們還不是為了你麼?現在一沒錢二沒人,死抗下去他們說不定還會幹出什麼事來。”
劉小偉沒想到這件事對父親的打擊這麼大,居然起了金盆洗手的心思,看著自己心中頂天立地的父親這副任人宰割的模樣,心裏的無名火更是壓抑不住。
魏鐵山拉胳膊搬大腿,才把麵紅耳赤準備跟他爹好好掰扯掰扯的劉小偉拉出病房,正覺得有些尷尬的六點連忙跟出去。
“小偉,你冷靜點兒。”魏鐵山雙手用力按住劉小偉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勸說:“老大受了這麼大的打擊,一時轉不過彎來也正常,你就別跟他擰著勁了,他現在需要好好休養。”
“魏叔,不是我要擰,你說我爸他是不是老了?十年前河東區那個林大胡子多囂張,靠著他那幾個特種部隊退下來的戰友橫行霸道,山城的幾個老大頭都不敢抬,隻有我爸敢跟他對著幹。那時候我才七八歲吧。最慘的時候你背著我在橋洞底下躲了一宿,兩邊血拚了三天,最後驚動了省警察廳,那幾個孫子一個沒跑全被逮住,我吳大爺就是那回進去的,算算還得五年才能出來吧。”
“可不是嗎,那時候真是敢打敢拚,敢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跟人玩命,可也就是那次以後,我們吃一塹長一智,明白打江山光靠一腔熱血是不行的,也得學會背靠大樹好乘涼。”提起往事,魏鐵山也是感慨良多:“這些年你爸我們沒少往出撒銀子,沒想到最後還是在這上麵吃了虧,這次要不是區分局那幫王八蛋反咬一口,我們也不至於輸的這麼慘,要不是他們攔截保護老大的那幾個兄弟,老大也不會受傷住院。不知道這老八爪魚哪來的門路,居然讓我們的靠山倒下,來反把我們壓的死死的。”
“靠山靠不住,難道就沒別的辦法了?”劉小偉怒氣不減:“我看你們就是安逸太久,地盤沒了可以再搶,錢沒了可以再賺,這股氣要是沒了,咱們還不如散夥。怎麼東山再起是你們的事兒,我隻知道楚八爪敢騎在小爺頭上拉屎撒尿,我就是拚著這條小命不要,也得讓他知道什麼叫疼。”
“小偉你有這個誌氣,魏叔很欣慰,叔叔伯伯們也一定會支持你,你爸他現在需要修養,咱們公司就得靠你抗大梁了。”魏鐵山重重拍了拍劉小偉的肩膀:“可現在畢竟敵強我弱,咱們也不能衝動,魏叔建議還是先找盟友,然後再給楚八爪致命一擊。”
六點一直在旁邊聽著,他之所以執意要跟著劉小偉,一方麵是兄弟家裏出了事,於情於理都應該上前幫忙,另一方麵更是怕劉小偉這粘火就著的性子,別真惹出什麼事兒來。
聽到這魏大叔想讓劉小偉挑大梁,六點可有些急了,他們那叫什麼公司,根本就是黑社會團體,這是想拉著劉小偉上賊船啊。雖說劉小偉性格衝動了點,好勇鬥狠了點,可歸根結底還是個學生。
除了開學那天疑似打劫朱六點未遂之外,也沒見他做過什麼出格的事兒,現在好端端要給弄成黑社會大哥,山城扛把子,六點哪能答應,連忙插嘴道:“那個,魏叔叔說的對,不能衝動,這個區警察局靠不住了,我們可以找市警察局,實在不行還可以去省警察廳報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