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在人界最大的二世祖,加上兩個實權部長,正以同樣的姿勢趴在地上。五體投地,右手前伸,腦袋奮力抬起,眼球隨著半空中那個土黃色的物體轉動。
法寶劃出一道弧線,恰好落在杜雷司的手心裏。我的啦!杜雷司欣喜若狂。
法寶鵝蛋大小,入手有些沉重,透過氤氳的土黃光芒,能看見它凹凸不平的表麵。這東西坑坑窪窪,外形很不規則,如果不是亮閃閃會發光,簡直就是個隨處可見的土坷垃。
不及他仔細觀察,身後傳來兩個部長的齊聲慘叫,緊接著他的後背上鑽心劇痛,仿佛千斤巨石突然砸在身上,一肺裏的空氣被擠得幹幹淨淨。
“給我。”朱六點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一隻白胖大手拽住他的胳膊。杜雷司有出氣沒進氣,手上卻絲毫不肯放鬆,緊緊攥住法寶,斷斷續續罵到:“死,死豬,滾,滾……!”
“嘴還挺硬。”朱六點半蹲在杜雷司的背上,使勁顛了兩下,二百多斤的體重壓得杜雷司險些失去意識,手掌不由自主的攤開,露出其中的土黃色法寶。
朱六點身體前傾去取法寶,一團人形火焰撲麵而來。他連忙側身躲開,翻滾著離開杜雷司的後背。
“老呂,你的!”朱六點大喝一聲,純陽道祖一手雌劍一手符篆,從隧道口跳了出來,對上火焰魔體的殺手。
背後風生獵獵,朱六點慌忙閃避,閃耀著金屬光澤的粗壯手臂砸在地上,濺起大片碎石。
“天罡,老對手來啦!”朱六點招呼一聲,天罡元帥雙持鐵鍬,迎向黑曜石魔體。
血盆大口當頭咬下,朱六點身形一矮,聽著頭上牙齒摩擦的嘎吱聲,尾巴根都跟著一陣酥麻。他躲開鱷魚魔體嘴角滴下的大灘口水,揮舞著手臂喊道:“快快快,放哮天!”
杜雷司腦袋一陣陣眩暈,他已經記不清自己是第幾次嚐試爬起來,又被洞裏跳出來的人踩回地麵。
這次壓在背上的重量要輕許多,杜雷司雙臂用力撐住地麵,他覺得自己終於可以站起來了。可背後那東西竟然沒有跳下去,反而順著他的脊背踱著四方步,最後穩穩停在他的頭上。
這是赤裸裸的羞辱!杜雷司已經猜到頭頂上是那隻禿毛小土狗,憤怒的揮動胳膊驅趕。
那該死的小狗卻在他單手支撐身體的瞬間,在他頭上借力跳起,巨大的反作用力壓得腦袋向下傾斜,支撐臂猝不及防之下彎曲下去,整張臉拍在地上,嚴絲合縫。
可憐的杜雷司,魔界三長老的獨孫,在天風集團橫行無忌的二世祖,一手捂頭,一手扶地,腦袋深深低下,屁股高高撅起,驚怒交加急火攻心,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哮天抖擻著黑亮的毛發,化作一道閃電撞向追擊朱六點的大鱷魚。朱六點剛擦掉額頭上的汗水鬆了口氣,一記手刀憑空出現,直刺他的心窩。
胖子驚呼出聲,滴溜溜原地轉了一圈躲過偷襲,隻覺得眼前景物好似蒙著一層流光,眯著眼睛才能看出那魔族的身影,竟如同變色龍一般,能隨著環境變換色彩。
“這個我來吧,你們堵住出口!”想想隧道裏剩下的幾個老弱病殘,朱六點的召喚大法也沒法用了,無奈之下隻能直麵魔族殺手。
殺手癸圍著敵人遊走,嘴角上泛著絲絲冷笑。沒想到居然有機會立下如此大功,這是誰?天蓬轉世,淨壇使者下凡,變成凡人還能給魔族帶來巨大阻礙的硬茬子,殺了他,能弄個魔將當當也說不準。
如果是正兒八經的神魔大戰,他的幻影魔體其實作用不大,畢竟無論是神仙還是魔族,都有護體的法術,而他變化出幻影魔體之後,雖然便於隱匿,但殺傷力卻要遠比其他魔族要弱,根本無法擊穿護體法術。
但在人界就截然不同,他的手刀足以刺穿肉體凡胎,即便朱六點有挾山超海加持,軟綿綿的胖子變成堅硬的肌肉男,殺手癸依然有信心把他慢慢磨死耗死。
先從哪裏下手呢?殺手癸舔著嘴唇,盤算著如何將對手千刀萬剮,他見朱六點發呆一樣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忍不住開口挑釁:“掙紮啊,憤怒啊,麵對看不見的敵人不知所措了嗎?”
“我最喜歡看見獵物絕望的眼神,來啊,給我看一看。”殺手癸來回翻轉著手掌,忽而接近朱六點的耳邊,忽而站在他的對麵:“想通過聲音判斷我的位置嗎?沒用的,幻影的真諦可不僅僅是光影的迷惑,還有聲音的偽裝,你聽,我現在在你的背後,現在在你的頭頂,現在呢?在你的身體裏,怕了嗎?哇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