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晚與陸老板皆是一愣,回頭看向這不請自來的人。
溫璉穿著一身玄色的錦袍,長眉斜飛入鬢,麵容俊朗。但顧晚晚此刻沒有心情欣賞他的容貌,因為那男子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陸老板手中那塊水沉。
“你這人,怎麼這樣不知禮數,不請自來?”
聽了顧晚晚的話,溫璉的眼神離開了那水沉片刻,歉然道:“方才問了前麵的夥計,說是老板來了這裏,是以冒昧闖入,抱歉。”
陸老板是個生意人,生意人最是圓滑,忙擺手道:“無妨無妨,來者是客,公子貴姓?是要買香料呢,還是要買製做香料的原材料?”
溫璉忽略了前一個問題,視線又落到了老板的手上,道:“我就要這一塊上品水沉。”
顧晚晚的臉色變了。
她飛快地自老板手上將那一塊水沉搶了過來,重新又用手帕層層包好,看也不看那男子,道:“老板,這塊水沉我要了,老規矩,這是押金。”
顧晚晚與陸老板合作有些時候了,她每次都是來聞香閣取了原材料回去自己製做,再將做好的成品香料放在店中寄賣,所得利潤再與老板分成。
是以,對陸老板而言,是白白得了個製香之人,還能獲得更多利潤,雙贏的生意。
顧晚晚製香手法詭異,因香料製做難免會有意外,極容易毀了原材料卻沒有相應的成品,因此每次都需交一定的押金給陸老板。
今日這塊水沉是她在這裏見過最好的上品,自然要拿出更多的押金。是以,顧晚晚出門前,便取出了自己的所有積蓄。
陸老板將那荷包在手裏掂了掂,為難道:“顧小姐,您也知道,這水沉乃是上品,若是出了紕漏……”
顧晚晚知道他的意思,但她確實已經拿出了全部家當。當下求情道:“老板,你我合作多時,你應當了解我的,這水沉今日給我,來日我必當奉還你兩倍利潤。”
陸老板仍有些猶豫。
“何必如此麻煩,老板,你將這塊水沉賣給我,我今日便給你兩倍價錢。”
顧晚晚的臉色已經十分難看了。
她毫不留情地走到溫璉麵前,道:“這位無名公子,看似儀表堂堂,不成想竟是個不懂禮數的。不請自來便罷了,莫非公子連先來後到的道理都不懂?哦,不止,公子還愛奪人所愛。”
溫璉眼中露出一抹興味,道:“這塊水沉,分明是你我二人同時看到的,何來先來後到一說?更何況,這位姑娘擺明了是買不起,何必為難老板?欲奪人所愛的,姑娘你說是吧?”
顧晚晚眯起了眼睛。
這塊水沉,她是必然要帶走的。雖然生在王府,她卻從不曾受寵。今日這些押金已是自己的全部資產,難得見到這樣好的貨色,按她的性格,怎會拱手相讓?
顧晚晚道:“這位公子,現下是要仗勢欺人?”
溫璉默默地看了看自己的身後。今日本就是微服私訪,一個隨從也沒帶,自己一個人在此,且沒有表露身份,何來的仗勢欺人一說?他看著顧晚晚,她的臉生得很美,隻是可惜,臉上有一道紅痕,似朱砂般鮮紅,壞了幾分美感。不知為何,越看,越覺得她像隻狡黠的小狐狸。
小狐狸,為了這塊水沉,已經亮出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