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晚向著那牢頭看去,酒壇子摔在地上的聲音,並沒有引起那牢頭的注意。
沈如心也跟著顧晚晚的目光看了過去,唇角輕笑,好似閑話家常一般道:“牢中的風氣一向是如此,這般懈怠,若是出了什麼意外,可如何是好?”
顧晚晚眉心一皺,在沈如心說到意外兩字的時候,她心裏就是莫名的一慌,總覺得沈如心的話是在刻意提醒著什麼。
“哪裏來那麼多意外呢?”顧晚晚反問了一句,目光緊鎖在沈如心的臉上,想要在她的臉上,看清她是打的什麼主意。
沈如心笑意盈盈,任顧晚晚打量,那一副從容的模樣,好似當初她們初見時的模樣。
當真是一個逢場作戲的能手,顧晚晚突然覺得,自己當初,被沈如心玩弄在股掌之間,似乎是不奇怪的。
“這可未必,最近這帝都,意外可真是不少呢?”沈如心唇角微勾,溫和的眸子裏有了幾分冷意。她平日裏總是一副從容溫和的模樣,那是因為她的偽裝,早就成了一種習慣。也隻有在麵對顧晚晚,這個搶了自己的榮耀的人麵前,沈如心才會偶爾表露出自己真實的感情。
“就是大哥,也意外地到了這個地步,往後,還會有什麼意外,誰又能夠說得準呢?”沈如心兀自將自己被子中的酒水飲下,而後看著那空了的茶杯,許久才道:“大哥你說是嗎?”
沈劍卻並沒有沈如心那般淡定,他的眸子裏依舊是滾燙的恨意。
冷哼了一聲,沈劍斜眼看向了顧晚晚 ,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費了好多心思,才忍住了上前去,將顧晚晚撕成碎片的激動。
“確實如此。”沈劍每一個字都吐得異常的清晰,好似已經預料到,顧晚晚也將發生什麼意外一般。
顧晚晚嫣然一笑,那笑聲也是清靈得很 。這沈家兄妹分明就是想要告訴自己,他們是不會放過自己的。這宮中的事情,複雜得很,但凡是有什麼查不清楚的事情,都是用意外兩個字來揭過去的。
“在牢中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這裏著實是潮濕了一些,的確不能久留。”顧晚晚環顧了一下四周,直覺沈如心與沈劍一定有什麼計劃,要是再呆在這裏,指不定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還是早些離開的好。
原本以為沈如心一定不會就這麼聽自己的,卻沒有想到,沈如心立馬站了起來,而後看了一眼沈劍,似乎是不舍一般道:“大哥,你犯下了大錯,縱然是皇上有些維護,也是不可能罔顧國法,就這麼放了你的。”
“大哥,莫要心生什麼怨氣。”沈如心好似在勸說著沈劍,顧晚晚卻聽出了什麼不對。她的意思是想說,溫璉本不想殺了沈劍的嗎?這是想要提醒沈劍,他落到這個地步,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吧?不要怪溫璉,所以就要將所有的怨氣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嗎?
顧晚晚有些想笑,輕輕瞥了一眼沈劍,卻見沈劍眼中對自己的殺意,不減反增。看來,沈如心的話,對沈劍是有些作用的。
不過,看如今沈劍的樣子,應當是不會惹出什麼麻煩的吧?
顧晚晚的目光,又看向了那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的牢頭,越發覺得這個牢頭似乎是有些問題的。
走到了牢頭的身邊,將那牢頭推醒。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 。”那牢頭先是什麼都沒有反應過來,顧晚晚不悅地蹙著眉頭,在一旁的桶中舀了一瓢水潑在了牢頭的身上,他這才清醒了幾分,在看到眼前的人的時候,便跪了下來,連連磕頭求饒。
“大牢重地,怎敢如此玩忽職守?”環顧了一下大牢周圍,除了牢頭竟然沒有一個獄卒,一問之下,才知道今日那些獄卒都肚子不舒服,早在顧晚晚與沈如心來之前,就紛紛去如廁了,之後就還沒有回來。
顧晚晚上下打量了一番牢頭,牢頭顫顫巍巍地匍匐在地上,似乎對顧晚晚很是恐懼。
顧晚晚看不出什麼不對來,但是自己卻是明白一個道理,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大牢可是奇怪得很,好好的怎麼那麼多的獄卒就都肚子不舒服呢?
但是想著,這牢中都是關押重犯的地方,這裏邊雖然隻有一個牢頭看著,但是外邊可是有好多的帶刀侍衛守著的,誰要是想要在這裏做什麼手腳,那也絕對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顧晚晚這般想著,這才鬆了一口氣。
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牢中的沈劍,顧晚晚的視線又落在了那牢頭的身上,警告道:“此處關押的都是朝廷重犯,玩忽職守,你可要小心自己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