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人的狗不叫,但想咬人那也要認清楚目標。
李安的提腿向上一撞,張修成是抱著他的左腿,目的就是防止他掙開,可他完全沒想到人家根本沒打算睜掙脫,他更沒料到自己的心思會被看穿。
“啪。”
毫無懸念,膝蓋與下巴的碰撞,清脆而又響亮。
張修成哀嚎一聲,滿嘴的碎牙伴隨著鮮血噴了一地,整個人的腦袋都有些眩暈,倒在火車的走道上竟然昏了過去。
“你幹什麼!?”
孫教授他們根本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紛紛怒視著李安。四周的乘客也大多被驚醒,皆是圍了過來,想看看這裏有什麼熱鬧。
兩名火車乘務員走了過來,看著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張修成,高聲訓斥著,“怎麼回事?火車上不許鬧事!”
孫教授看了一眼滿臉淡然的李安,想了想,無奈道,“不好意思啊,我們都是一起的,發生了一些口角,我們可以處理,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了。”
乘務員本來就不想多生事端,聞言轉身便走。
孫教授輕歎了口氣,陪笑說道,“小兄弟,我這個學生的性格不好,你可千萬別見怪,有什麼話好好說,千萬不要動手,我在這裏給你賠罪了。”
他不認為李安是那種隨意脾氣暴躁的男人,至少他應該有自己的理由。
隻是考慮到對方有可能會是此行的一線生機,他也不好生氣。
“孫教授客氣了,那小子想咬我,所以我隻是自保而已。”李安麵帶微笑,想了想說道,“你也別擔心,看在司馬的麵子上,我會幫你們的,如果你們相信我的話,現在就找個小刀之類的,刮一下牙齒上的粉末,然後混在水中喝下去,保你們相安無事。”
“這?”
孫教授沒想到竟然這麼簡單,還想問些什麼,李安卻是不開口了,他也沒辦法,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還有這個學生的性命,隻好咬咬牙,按照他的說去做。
其實李安沒必要騙他們,天下萬物相生相克,毒蛇七步內必有解藥,而解開陰屍毒的最好辦法就是刮上一點毒牙上的粉末服用。
當然隻對中毒者有用。
否則服用便等於中毒,世間萬物就是這麼有意思。
而從那顆毒牙上,李安也大概猜到了一些,應該是在某個地方有道上的人碰到了陰屍,然後與其纏鬥,這毒牙便是被其打掉,機緣巧合下被人撿到,之後便有了孫教授這一行人過去的一幕。
——
華北市書香公寓。
範小文滿臉憔悴的靠在沙發上,自從李安說出離開之後,一直到淩晨她幾乎都沒有什麼動作,隻是呆呆的在沙發上,無力的流著眼淚。
她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一定要走?
哪怕非走不可,為什麼不能帶上自己?
他要去報仇嗎?
他會有危險嗎?
他為什麼要把手機關機?
範小文的腦袋亂七八糟的,全是各種猜測,她隻覺得整個世界仿佛都失去了光澤。她想去追,想告訴他自己什麼都不怕,不管你去哪裏,哪怕是殺人放火,自己也會幫你遞刀,點火,可這個混蛋竟然讓她連話都沒法說,是怕自己挽留嗎?
李安不知道這短短的時間內,範小文竟然對他的感情深刻到了這種地步。
不管縱使他知道,也不會帶上她。
因為有些人失去過,所以害怕在失去,他李安就是這種人。
“叮鈴鈴。”
“叮鈴...”
口袋中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的思路,範小文像是聽到了最美妙的聲音,飛快掏出手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接通。
“小安子,你在哪,你個混蛋!”
“表...表姐,你怎麼了?我是詩音啊?”
手機內響起範詩音那略帶疑惑的聲音。
範小文眼前一黑,幾乎要昏厥過去,半晌才輕嗯了一聲,兩行眼淚無聲滑落。
沒什麼比希望破滅,來的更難受了。
範詩音仍舊是那副欠揍的聲音,“表姐,是不是姐夫惹你生氣了?他在哪啊,我要好好的教訓他,嘻嘻, 表姐,我大晚上睡不著,想找姐夫聊天,他的手機怎麼關機了,我以為你們都睡覺了呢,沒想到剛打給你,就通了。”
“他,他走了。”範小文呢喃一句,無力的掛斷了電話。
手機已經在她上百次的撥號中,低電量關機了,她卻是絲毫沒有察覺,步履蹣跚的向著李安的房間走去。
望著床上空蕩蕩的,還有點亂的被子,範小文像是乳燕歸巢一般撲到了床上,將自己的臉緊緊貼在被子上,感受著上麵早已冰涼的體溫。
她不想動了。
甚至有種如果他不回來,自己幹脆死在這裏好了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