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範小文的身影消失在樓上,李安仰天輕歎。
他又何嚐不知道自己的情況,五弊三缺,縱使最後真的咬牙接受了感情,恐怕收獲的隻能是生死別離。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會,別離苦。
貌似自己比常人還要占的多,李安搖頭苦笑,怎麼想到禿驢們的佛理上去了?
當下強自讓自己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處理掉三具屍體後,便獨自一人進了書房。
“哥,現在你相信我說的了吧?”範詩音蹦蹦跳跳的來到範天威的身旁,調皮道:“你不是要跟我姐夫學本領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嘿嘿,不過我看他的心情好像不太好,要不,還是等等吧?”
“你這丫頭,你就沒看出來你哥的心情也不好?”範天威歎了口氣,滿臉愁容。
範詩音瞪著大眼睛,好奇道:“出什麼事了?我還真沒見你露出過這種表情呢,是不是那老家夥破產了?”
範天威失笑道:“那是你爸,你能不能讓我少操點心?”
範詩撇了撇嘴,她雖然不喜歡這個父親,但是對於哥哥則不一樣,她在父親的身上沒感受到的,全都在這個哥哥身上感覺到了。
“爸爸他雖然整天板著臉,很凶,甚至是動不動就罵你,可他有動過你一個手指頭嗎?”範天威循循善誘,揉著妹妹的腦袋,認真道:“還有小媽,你口中的月紅阿姨,你知道她有多擔心你,多著急嗎?不信你可以回家看一看,才幾天不到人都憔悴的不成樣子了,你的年紀還小,所以哥哥允許你任性,天真,但是最疼你,最愛你的人世上並不會很多,一旦不珍惜,以後後悔都晚了。”
“哥...”
範詩音眼睛紅紅的,似乎被說動了,撲在他懷裏,哭泣道:“我好想媽媽,我隻想要我媽媽,我不想回去,我不想看到那個壞人。”
範天威抱著她,聽著妹妹的哭泣聲,他剛毅的臉上也悄然劃過兩行熱淚。
可惜,有些話,他永遠不能說。
李安獨自待在書房內,微微搖頭,外邊的聲音哪怕不大,卻也逃不過他的耳朵,隻是世上值得為難的事情太多。別說是範詩音一家,哪怕是他都煩心事一大堆,相比之下,他除了一腔仇恨和無奈外,還有什麼?
幸福,是相對的。
至少範天威他們有一個完整的命格,而自己呢?
想要常人最基本的親情、愛情都是遙不可及的奢侈。
李安長歎了口氣,檢查一遍存符腰帶中的符篆。
玄階極品的攝神符四張、黃階的歸元符、回春符若幹,原本該有的兩張地階下品的封神符,被他貼在乾坤道劍和功德聖碗上麵埋了,也幸虧如此,不然佛道兩宗的人隻怕早就聞著味追來了。
到那個時候,他就麻煩了。
“師傅啊師傅,我到底該怎麼辦啊?”
李安捧著神仙冊,滿臉的迷惘。
小文姐,好吧,再加上紅杏的傾心,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理;佛道兩宗的鎮宗之寶在他手裏,有封神符壓製,縱使一時半刻沒事,但是紙包不住火,更何況還有一個駐紮在建安市的虛土真人虎視眈眈,三種壓力下,讓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看著書桌上一堆東西,李安皺眉沉思良久,旋即打開玉盒,取出那顆被紅繩捆縛的精怪野草,喃喃道:“我知道你有靈智,本來打算把你煉製成法器,但是想你修行千年不易,我隻借你點東西,不會傷你性命,以後是走是留,全憑你自己做主。”
說完他也不再客氣,割下兩片葉子含在口中。
李安不敢有絲毫逗留,飛速取出符紙符筆,輕點朱砂,腦海裏頓時顯現出一副玄奧的符篆刻畫紋路。他要借著精怪體內的力量,轉化成自然之力,供他刻畫心儀已久的地階下品符篆。
介子符。
地階下品,祖師的注釋上寫的清清楚楚,雖為低價下品,然觀其刻畫紋路之複雜,尤勝上品。
此等符篆沒有攻擊性,防禦性,卻有一點足以讓人瘋狂,那就是儲藏東西;隻要刻畫成功,將其封藏在體內,除非主人死了,否則放進去的東西絕對沒有別人能夠取出來,哪怕存儲空間不足十米,但實用性遠遠高於許多高等級符篆。
“成功,我就離去!失敗,我就留下!”
李安的想法,更像是賭注。
神仙冊中的各色符篆的刻畫方法他都差不多記下七七八八了,尤其是自己喜歡的符篆,他更是無時無刻不在心中臨摹,所缺少的隻是實踐以及足夠刻畫的自然之力。
要不是這兩天範小文她們屢次三番遇到危險,他都不會輕易嚐試,取下精怪的兩片葉子看似普通,實則是在斷人家的雙臂,奪人家的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