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如今還有福分遇到皇上,卻是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早知如此還不如讓現在強占著龍椅的狗賊一刀殺掉罷!”
看著胡海的樣子,楊堅心中感慨萬千,若不是當初走投無路之時,被胡海一把推入山崖之下被獨孤伽羅所救,怕現在變成胡海這樣的就是自己了……
“說來,你還救了我一命。”楊堅淡淡道。
聽到楊堅這樣說,胡海忽然仰天大笑,引得不明就裏的獨孤伽羅側目,“我就知道,蒼天有眼啊!皇室最純正的血脈終是無法被奸人所滅的,聽皇上的口氣相信是已無大礙,請皇上務必招集起天下能人異士,推翻奸臣亂黨的野心,防止他們再進一步荼毒江山萬民!”
“那叛賊是一定要懲戒的,但是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將你治好!其他的事,待你傷勢痊愈後咱們再從長計議也不遲。”說著,楊堅便起身想將胡海扶起,拉上馬。
“皇上!”胡海推開楊堅,“您在說什麼玩笑話?我已經成為一個廢人了,能再見到您,知道您安然無恙便已是上天眷顧,我怎能再癡心妄想效忠於您?這無疑是在拖後腿!更何況我這傷勢我心裏最清楚,就算是華佗再世也治不好的!一個殘兵敗將……棄之也罷!”
聽到胡海這麼說,楊堅一把揪起胡海的衣領,瘦弱的身軀一下子就被提起來,“我說能治好就一定能治好!若你還認我這個皇帝,就按照我說的去做,我一定要治好你!”
“不錯!”一直沒有開口的獨孤伽羅說話了,一個翻身下馬,走到楊堅與胡海麵前,“別人確實是救不了你,但是我可以。”
“女子?”聽到獨孤伽羅的聲音,胡海皺了皺眉頭。
“好耳力。不愧為堂堂親衛隊首領,即使雙目失明卻依然保持著如此敏銳的聽力,小女子佩服!”獨孤伽羅誇讚道,“小女名喚獨孤伽羅,是楊堅的朋友。對於你的傷勢,我援助一臂之力。”
“這位伽羅姑娘便是我墜崖之時將我救下之人,那時我身負重傷,也是她將我在這短短半個月之內治好的。”楊堅解釋道。
“伽羅姑娘受小人一拜……”聽到楊堅這麼說,胡海立馬衝著獨孤伽羅跪了下來。
獨孤伽羅大驚,忙扶起胡海。“快請起,快請起!!若你真的心存感激,他日竭盡全力幫助楊堅奪回江山,救萬民於水火之中……”
胡海起身後,接口道:“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白日的陽光隨著樹林中葉子的間隙被剪成殘缺的光影散滿一地,不時掠過頭頂的鳥兒迎合著馬兒不時發出的幾聲嘶鳴拍打著翅膀,繼而消失在被參天大樹遮擋住的萬裏晴空中,萬物在世間之人的未曾留意下悄然生長著……
這日一大清早楊堅便駕馬去了長安,說是還有些事情要找韋孝寬了解一下,而獨孤伽羅則留下來為胡海療傷。
胡海的傷勢比獨孤伽羅預先料想的要嚴重得多,看樣子似乎在之前受過淩遲之刑,全身上下看不出一塊完整的皮膚,隻有傷口增生後恐怖的肉瘤。
胡海的雙目之所以失明怕就是在受刑之時被人灌以毒藥,因為沒有得到及時治療毒素長期累積在大腦內最終堵塞了雙目的脈絡。而胡海的手腳筋想必也是在獄中被人下手挑斷的,這些酷刑讓胡海生不如死地掙紮著,卻終成為廢人。
士可殺不可辱,難以想象,作為一個階下囚,在經曆過如此殘酷的刑罰後是如何從戒備森嚴的大牢中逃離出宮的。
“胡公子,一會我會給你上藥,會有些疼,可忍得住?”獨孤伽羅搗著碗裏的中藥,手邊放著一個竹簍,上麵蓋著一塊白布,裏麵不知裝著是什麼。
“伽羅姑娘叫我胡海就好,我一個大老粗擔不起公子那種雅致的稱呼。隻要能讓傷勢好得快,姑娘有什麼招數盡管地往我身上招呼,忍得住!”
回到獨孤伽羅這處後胡海終得以好好洗漱一番,刮掉了滿臉如雜草似的胡茬露出消瘦而端正的五官,為了方便醫治獨孤伽羅還將胡海髒亂的頭發盡數剃掉。光著頭,胡海正兒八經地坐在石塌上,雙眼蒙著一條黑布。
感覺到眼中的黑布被取下,胡海緊張地咽了口唾沫,空氣中彌漫起刺鼻的藥味,令本無知覺的雙目傳來陣陣刺痛,胡海倒吸一口涼氣,忍住不適感,道:“伽羅姑娘剛剛那話未免太小看我了,這點痛比起當初在獄中所受之苦算得上舒服!”
聽到這話獨孤伽羅一愣,淡淡道:“說笑了,我還未曾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