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老人的講述,陳然陷入在震撼當中,久久回不過神來。
事實上,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這個麵容枯槁的老人,會是那個以一己之力斬殺三名洞虛境強者的傳奇之人。
盡管他知道,眼前的老人肯定不會拿這個來騙自己,但是他一時間,還是沒有辦法將麵前這個麵容枯槁,雙手枯瘦如柴的灰袍老人,和那個傳奇一樣的海東青聯係在一起。
陳然原本以為,眼前的老人,就隻是一個負責收集販賣情報的普通黑鷲,在這座四方樓內,像他這樣的人並不在少數,或許眼前的老人在四方樓中的地位不低,但應該不會是什麼重要的大人物。
他那裏會料到,這個常年呆在密室中的枯槁老人,竟然是草原上的雄鷹之神,海東青!
而他之所會有這些疑惑,絕大部分原因,還是因為老人的實力。
雖然以陳然現在的實力,感知不到老人的確切修為,但有一點他可以確定的是,宋大師傅現在肯定沒有洞虛境的實力。
陳然疑惑問道:“宋師傅,那你的實力……”
聽到陳然的問題,老人從回憶中抽出思緒,臉上的傲然之色漸漸隱去,神情變得複雜起來。
老人輕歎一口氣,緩緩說道:“六十年前那一戰中,赤蛇大部那三條長蟲雖然被我宰了,但我同樣也不好受,而且在趕回蒼鷹大部的路上,又遭到了赤蛇大部的族長,一名天人境的老妖怪,從地龍山打來的隔空一拳。”
陳然心中一凜,天人境強者的隔空一拳!
不過,真正讓他感到震撼的是,就連在南燎王朝中地位最低的赤蛇大部都有著天人境強者坐鎮,想必另外那六個大部中,肯定也有著類似的存在。
七位天人境強者,可不是路邊的大白菜,光是想想就覺得恐怖。
老人那有些渾濁的雙眼中閃過一抹強烈的忌憚之意,輕歎道:“外界傳言說的沒有錯,受了那一拳,我的確已經是油盡燈枯了……”
陳然沒有說話,繼續聽著老人講述。
曾經風光無限的海東青,如今隱於四方樓,無人知曉的宋大師傅,回想到當年的情形,唏噓不已,緩緩說道:“如果沒有那個人的出現,我在六十年前就已經死了,那裏還能苟且熬過這一甲子的時間……”
老人停頓了一下,沉吟著似乎是在整理雜亂的思緒,良久之後,麵帶感激的說道:“族裏的人們,本來已經對我不報希望了,可就在這個時候,雄鷹城來了一個老人,說是能夠救我一命,但有一個條件,以我的性命,換我的餘生供他驅使。”
聽到這裏,陳然忍不住問道:“救你的那個人,難道就是四方樓的背後的主人,那位神秘的樓主。”
宋大師傅點點頭,緊接著又搖了搖頭,說道:“準確來說,是上一代樓主。”
“上一代樓主?”陳然眉頭一皺。
老人沒有理會他的疑惑,莫名其妙地說道:“你有沒有聽過一首草原歌謠,《將軍令》?”
說完,老人自顧自念叨起來。
千軍踏草原,烽火破牢關;
驍騎過家門,將軍下馬來。
阿爹投軍去,蠻兒放聲哭;
阿娘眼角淚,浸濕蠻兒衫。
臨行輕聲泣,拒敵必當歸;
良駒成悍馬,不見阿爹還。
陳然隱約感覺有些熟悉,仔細一想,才想起來,這首歌謠,是山羊胡老頭那支馬隊中,那些趕馬漢子之前唱過的歌謠,隻不過他當時苦於對付蟄龍印,影響並不深刻。
“這首歌謠,與那位樓主有什麼關係嗎?”陳然問道。
然而,話音還沒落,他便反應過來,驚訝道:“難道四方樓的樓主,就是歌謠中的那位南燎第一強者?!”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老人笑著搖了搖頭。
看著陳然疑惑不解的樣子,他也不再賣關子,解釋道:“不是他,但的確是他的後人,歌謠中的蠻兒。”
“竟然是這樣……”
陳然尷尬地撓了撓後腦,說道:“我對南燎王朝的曆史並不是很清楚。”
宋大師傅淡淡一笑,繼續解釋道:“在上一代樓主的通天手段之下,我的性命算是保住了,但境界卻是大幅跌落,修為直降千裏,一直跌出了洞虛境。”
陳然想到了自己的師傅,白眉老頭,那個身形魁梧健碩的老人,曾經同樣也是身受重創,體內留有暗疾,修為止步於洞虛境後期,始終難以再往前一步,晉入天人境。
境界跌落,再難有寸進,這種情況對於任何一個修士來說,都是一場災難,對修士的打擊,雖然不比氣漩破碎慘烈,但也差不到哪裏去。
陳然試探著問道:“宋師傅,那你現在是什麼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