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樓第九層之上,一襲紅袍站在窗邊,居高臨下,俯視著下方人來人往的街道,看著那個身穿黑袍的少年,牽著一匹紅鬃烈馬離去,自顧自輕聲笑道:“小家夥,有本事你倒是留下來呀!”
“原來你是對他感興趣,早說呀,你早點告訴我,我就將他留在四方樓。”
那個相貌英俊的白衣男人,恰好在此時走進房間,聽到了陳芳華的自言自語,一本正經地說道。
陳芳華回頭看了一眼白衣男人,翻了翻白眼,又回過頭去,沒有說話。
男人走到她身邊,順著她的視線向下看去,正好看到了陳然牽馬離去的身影。
“你若是喜歡,趁他現在還沒走遠,我可以幫你把他留下來。”
陳芳華收回視線,漫不經心地說道:“我說過我喜歡他了嗎?一個毛都還沒長齊的小年輕,本姑娘可不好這口。”
聽著她這句大大咧咧的話,男人一本正經地歎道:“也對,老牛吃嫩草,的確是有些不合適。”
“曹墨!”
陳芳華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野貓似得,瞬間炸毛,先前的端莊氣質消失無蹤,氣鼓鼓地指著白衣男人,直呼其名,氣極罵道:“你竟敢說我老牛吃嫩草!”
直呼一個天人境強者的名字,除了這個四方樓的首席拍賣師,整個金鷲城,恐怕沒人能有這種膽量。
男人並不在意陳芳華直呼自己的名字,一臉無辜加不解地攤手道:“你的年紀的確是比陳然大,我隻是闡述一下事實而已,並沒有錯呀?”
這個白衣中年書生,在修煉上的天賦,可謂天資卓絕,剛過不惑之年就已經領悟到了天地之勢,躋身天人之境。
可他在女人的心思方麵,則是有些神經大條,實在難以理解女人的心思。
就像現在,他實在理解不了,自己不過是總結性的闡述了一下事實,這丫頭究竟生的哪門子氣?
他覺得自己說的就是事實呀,陳芳華今年已經二十歲了,而那個陳然,雖然身高七尺,麵容堅毅,看起來的確是有那麼一點成熟穩重之風,但他的真實年紀,恐怕不會超過十六歲,這本來就是老牛吃嫩草嘛。
“呼!呼!”
陳芳華鼓著腮幫,瞪著那個一臉疑惑不解的男人,氣得直跺腳,若不是打不過他,幾乎就要衝上去和他拚命了。
“曹墨,你就是一塊木頭!”
陳芳華跺了跺腳,抬手在男人的肩膀上不輕不重地捶了一下,氣呼呼地走出了房間。
男人站在原地,一臉疑惑不解,“這又是生的哪門子氣?”
男人回頭喊道:“那小子現在還沒走遠,要不然,我去將他綁回來給你?”
“滾,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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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別了宋大師傅之後,陳然又穿上了那件寬大的黑袍,將那隻依舊熟睡不醒的雪白妖狼放在帽子裏,牽著馬離開了四方樓。
陳然牽著馬,在城內走了足足半個時辰的時間,才終於走出了金鷲城。
一人一馬站在城門之外,陳然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這座雄偉城池,回想到最近發生的一切,臉上浮現出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
“走咯!”
他抬頭辨認了一下方向,然後自言自語了一聲,跨上馬背,向南狂奔而去。
南燎草原地廣人稀,像金鷲城這樣的繁華城池,偌大一個南燎王朝,隻有王朝中心所在的奔流城能夠與之媲美,不論國土麵積,單說繁榮程度,青蒼王朝比這片氣候嚴酷的大草原要好上許多。
兩個時辰之後,陳然距離金鷲城,已經有了將近百裏的距離。
陳然大概算了一下,從金鷲城出發,想要穿過這片遼闊的大草原,如果一路順利,不出現意外的話,最少也要十天的時間。
根據那張地圖的標注,從金鷲城一路南下,在接下來的三天之內,他將不會遇到任何人煙。
不過這正是陳然想要的結果,途徑城池,不僅減慢他的前進速度,還容易招惹麻煩。
今天的天氣並不明朗,天氣陰冷,前兩天剛剛下過一場暴雨,地上的泥土鬆軟潮濕,馬蹄疾馳而過,頓時留下一串淺淺的馬蹄印。
雖然是個陰天,卻不影響陳然的心情。
陳然騎在馬背上,感受著冷風撲麵,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拓跋千軍已經被他親手殺死,氣旋之上的蟄龍印也隨之消散,現在他終於不用再提心吊膽,夾著尾巴過日子了,心情自然就變得輕鬆起來。
而且,讓他如此興奮的原因,並不止是因為體內的危機解除,在親手將拓跋千軍解決掉之後,他還另有一番收獲,那就是在拓跋千軍身上得到的一枚須彌戒。
當時,他施展地階下品武技巨靈拳,一拳將已經油盡燈枯的拓跋千軍徹底擊斃之後,從拓跋千軍的手上摘下了一枚須彌戒。
他本來是打算將那枚須彌戒交給宋大師傅的,當做是老人幫助他渡過此次生死危機的報答,可是老人卻堅持不收,還笑著說,拓跋千軍是親手殺死的,須彌戒應當歸他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