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公流放,成家自然不會有好下場,就算皇帝不遷怒,畢竟太子李瑾鋒沒有事,可是失寵是逃不掉的了。
朝中妃子靠恩寵而活命,臣子又何嚐不是?
穩固的隻有權利和那一張龍椅。
那當然了,三王爺李擎書隻顧自己,對他來說什麼成家?也隻不過是可以被用來利用的權勢之家而已,和別的官家世家是一樣的,隻不過因為他的母妃是皇帝的寵妃,成家才顯得格外的重要些。
柳溪瀾以前覺得成家奸詐,現在看來反而有些可憐。
畢竟惡人自有惡人磨嘛,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他成家就是用這樣的方式教導孩子,教出了三王爺李擎書這樣一個主呢。
定國公成鬆奎可不像柳溪瀾想的那樣豁達,這時人都已經散去了,皇帝走了,太子李瑾鋒無事,這時候誰還留在這個是非之地?
太子黨去巴結太子李瑾鋒了,畢竟誰都看得出來,現在風向不同了,太子李瑾鋒風頭更盛些。平時支持三王爺李擎書的那些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呢,一時間,靈堂內隻剩下幾個人。
柳溪瀾沒有走,蘇逸軒也沒有走。
三王爺李擎書更沒有。
沒有人,三王爺李擎書自然露出了他本來的麵目,那樣的鄙夷,仿佛像看著一坨屎一樣看著成鬆奎。
成鬆奎就算是失勢流放,國公爺的爵位仍在,驕傲不減,他如何能忍受這種目光?“你!你這個小不要臉的。”成鬆奎是武將,也沒有什麼罵人的特殊方法,翻來覆去就這麼幾句話,而且他年紀大了,經不得生氣。
一張臉憋得通紅。
這片刻的功夫,成鬆奎一生的氣都再次受了。
成重禮也沒有走,一心守著成鬆奎,見事不好連忙撫摸著成鬆奎的胸口,“祖父,祖父,您莫氣了。身子要緊的。”他說。
這倒是個孝順孩子,蘇逸軒看在眼裏。
成家沒一個人留下,隻有成重禮。就算是被派去陪伴流放的祖父,說白了,就是一起流放了,也沒有露出半點不悅來。
心胸可貴。
定國公成鬆奎大口喘著氣,看著三王爺李擎書眼裏的得意,三王爺李擎書身後的柳夢嵐走上前來,輕輕挽住三王爺的手。羅裙輕柔,環佩清脆,“外祖父,您這回也是為了成家,幹嘛那麼較真兒?”
定國公成鬆奎不能直接罵三王爺李擎書,但是罵個柳夢嵐還是沒有問題的,“你這個賤婦,注意你的身份,就憑你也敢汙蔑老夫!”
柳夢嵐也不是真的傻,她看了一眼成鬆奎,這老頭怕是不行了吧,“外祖父,您罵我也沒有用,上麵都已經下了命令,您就使勁罵吧,罵一罵,說不定還能氣順一些,路上也好走。”
蘇逸軒聽到柳夢嵐如此說,皺了皺眉,這人真是沒有教養。
柳夢嵐就是要沒有教養,定國公成鬆奎果然氣不過,“你!你你!”他“你”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心頭氣急,一口老血噴在了柳夢嵐的裙擺上。
柳夢嵐尖叫一聲,往後退去,“王爺!”柳夢嵐嬌嗔,“王爺!你看看!”她還跟三王爺李擎書撒著嬌,一副自己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柳溪瀾看著都覺得惡心的要命,這兩人真是絕配黃金搭檔。
“王爺,這真是晦氣。”柳夢嵐拉著三王爺李擎書的手。“您陪我回去換一套吧,這可怎麼見人呐,真是的。”
人氣急的時候,吐血就是丟了半條命。
柳夢嵐絲毫不妨在心上,還擔心自己的衣服,而三王爺李擎書也是沒有多說什麼,點點頭便走了,柳溪瀾覺得他高傲的像個公雞。眼神掃過地地方全是得以,真是枉費了這一副好皮囊!
三王爺李擎書也走了,隻留下成鬆奎和成重禮祖孫倆在這偌大的廳裏。
柳溪瀾看不下去,這實在太沒有教養了,她上前去扶起老爺子,定國公成鬆奎並沒有什麼大事,但是看著很不好,他仿佛是喘不上氣一般大口大口的呼吸,“子孫不孝啊,子孫不孝”他反複就在重複這一句話。
畢竟是老年人,柳溪瀾看著也可憐。堂堂國公爺,卻落得如此境地,怎麼能叫人不難受呢?
她轉身對蘇逸軒說,“逸軒,你去把歐陽叫來行嗎?”
歐陽辰逸此刻與太子妃一起去照看太子李瑾鋒了。
太子分信任她,超過了任何一個醫生。
定國公成鬆奎看著柳溪瀾,一臉的不可思議。
柳溪瀾沒覺得有什麼,畢竟不管怎麼說,此刻是救人要緊,雖然是對手,但也是一條人命,可以在官場上全是上鬥的死去活來,卻不應該在別人失勢落魄的時候踩上一腳,這是柳溪瀾的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