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子諾輕拂一禮,在小靈子微微驚詫的目光中走到蘇莫的麵前,朝她露出淺淺的一笑,在南玄允冷目中伸出手指搭在她放於膝蓋上的手腕上。
微涼的指尖讓蘇莫心中微微一顫,抬頭盯著雲子諾宛若世間最純淨的精靈一般的容顏,不知為何,她的心突然跳了幾下。不是那種喜歡的跳動,而是有什麼不好的預感一般。
她對於這種預感很是熟悉,上一次有這種預感,是南玄瑾在她麵前被南玄允一劍刺穿了胸膛!
另一隻手幾乎是下意識的握緊,蘇莫垂下眼眸,恨意如同暗夜中波濤洶湧的暗潮,蘊藏著無邊的黑暗。
蘇莫麵上雖掩飾的極好,但是卻瞞不過雲子諾。
很是明顯的感覺到指尖上傳來的極度壓製住的跳動,雲子諾伸手將蘇莫的衣袖仔細的拉好蓋住她的手腕:“蘇姑娘是否曾經走火入魔過?”
蘇莫眉頭微皺,那一日她隻記得她跳上城牆大殺四方,殺著殺著她便失去了意識,再次睜眼的時候就已經到了這裏。至於後來發生了什麼事她確實是已經忘記了。
如今聽這雲子諾一說,難道她曾經走火入魔過?
再細細一想,她在殺敵的時候注意力相當的集中,集中到四周似乎都充滿了黑暗,唯有眼前的敵人一般。
難道那個時候其實是她走火入魔的景象?
不待蘇莫深思,南玄允已經站起身來,輕拂了一下衣袍看了一眼蘇莫,隨後盯著雲子諾說道:“那日本小王爺瞧著娘娘像是體力透支的情況,公子的走火入魔一說,未免太過於武斷。”
雲子諾麵容淡淡,音色不改:“在下從不說謊。”
“公子言重了,”南玄允輕笑一聲:“本小王爺不過是作個比方而已。既然公子已經有了診斷,那便給太後娘娘開藥吧。”
“走火入魔屬於內力範圍之內,普通藥物根本就起不到任何的作用。”雲子諾有些疑惑的瞧著南玄允,瞧見他眼中的神色就更加的不明白了。
眼前的人明明就知道藥物對於蘇莫已經沒有任何的作用,卻還是這般問他,這又是為何?
見雲子諾帶著明顯的提防的神色,南玄允眉頭微挑,並未回答雲子諾任何話語,背著手便沉默著走了出去。
小靈子在南玄允邁出門之後上前一步,立到雲子諾的麵前,盯著眼前出塵的仿若精靈一般的男子,微冷的麵色略微緩和,看了一眼閉眼似在養神的蘇莫,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緩:“小王爺既然讓公子抓藥,那必然是非一般的藥物。娘娘身子虧損的厲害,奴才見公子兩袖清風,想必出門並未帶著多少靈丹妙藥,既然王爺準允,公子不如趁著空閑給娘娘熬出幾副調理身子的藥來。”
雲子諾麵色微沉,手輕輕的搭在自己腰間的藥包上,正要告訴麵前這個看起來年紀不大卻是老成的小太監他的身上的這個藥包是他精心調製出來的藥丸。這些藥丸都是他那師父那藥靈山上的奇珍異草,恐怕要比他口中的小王爺的那些藥物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時,小靈子卻搶先一步在他開口的半秒之前搶白:“公子,此乃娘娘的宮殿之中,既然公子已經替娘娘診完了脈,便隨奴才去那太醫院抓藥吧。”
“雲公子,”一直微閉著眼睛的蘇莫睜開了雙眼,看了一眼微微退後的小靈子,心中淡笑一聲。那小靈子不過是不想她與外人接觸過多而已,她又如何不知?她一雙波瀾不驚的眸子看著雲子諾,嘴角微勾:“你來宮中之前,承前殿前的那些桃花開了嗎?”
雲子諾微微一愣,仔細看的話,眼前的人雖然化著極為精致的妝容,卻仍舊遮不住她眼底的疲意。再見她那極為清瘦的胳膊支撐著上半身的身子,雙腿無力的伸在一邊,再加上剛剛給她請脈時她身子裏所透露出來的枯竭,不用聽外界的任何流言,他便知曉麵前的女子這段日子必定過的相當不好。
這還是目前她的狀態,若是之前呢?之前他沒有見過的狀態呢?
雲子諾的心中頓時一陣的難過,睫毛微顫,便知曉了蘇莫此刻問他桃花有沒有開的含義,抿著唇半晌,似乎是擔心將眼前的人驚擾到一般輕輕的開口,語氣如那輕拂在人臉上的羽毛一般輕柔:“南夏正值四月,正是百花齊放之季,莫說那桃花了,就連春季當中開花最難的牡丹在下也是在那路上瞧見不少。當真是姹紫嫣紅,漸欲迷人眼。”
“哦?”蘇莫的眼中微微閃過一絲的亮光,在人想要抓住的那一刻如同流星一般沒入黑暗之中:“不知我可否有幸,能夠見著公子眼中的風景?”
“自然是能瞧見。”雲子諾本來心情有些沉重,但在蘇莫的提醒下他終於想起來了,天下間的藥物對於內力恢複雖然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用,但是若是讓人恢複力氣的藥物他卻是大把大把的有,他伸手就要將腰間的藥包給取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