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陰沉的南夏的天空開始漸漸下起了細成線的小雨,而這雨並不能阻擋著南夏城門口處一波又一波舉家遷移的百姓。
那魏晉的夫人沒死多久,允小王爺那成親不過三日的王妃昨日竟然也死了!不僅如此,那刑部也不知道抽了什麼瘋,竟然將關押在牢中的眾多瑾王爺府中的一眾下奴全部安了一個罪名斬殺!
不過大半年的時間,南夏的每一天死亡的都是跟皇室有關的人!
有些對政治非常敏感的人第二天便收拾收拾細軟,準備帶著自家老小遠離南夏京城到那偏遠的鄉下避一避風頭。
然而等他們到城門口一看,頓時都傻了眼。
就在他們來到城門口的前一刻,一道加急的旨意傳到了城門處,那是當今太後的懿旨,南夏京城,隻進不出。
這等同於封閉鎖國的行徑有何區別?在那裏急等著出去的百姓們,頓時都慌了起來。然而還沒等他們鬧起來,便有一隊身著鎧甲的士兵將他們圍了起來,一場暴亂就在這細雨之下,被壓製了下來。
南夏京中,隻要是有人的地方,都無比沸騰!
而在南夏皇室的一處地下牢的門口,蘇莫拖著長長的裙擺出現在陰雨連連的天空下,細雨落在她的發絲上,她竟沒有察覺一般緩步前行。
她身前華麗的錦袍上有一絲暗紅色的血液順著極為華麗的腰帶緩緩的向下流著,她也似沒有發現一般,那血落到了地上,混著雨水,滲透進了泛著草根香氣的泥土中。
那血並不是她的,而是一生都將在永無天日中度過的魏茵茵的。
地麵上所積累的水坑濕了她那雙繡著吉祥鳳圖的金線鞋,濺起的泥土帶著汙穢沾滿了她的鞋底,她一身朝鳳服帶著雨水沉重的掛在她的身上。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似終於是乏了,抬起黑沉的雙眼定定的望著天空,突然喃喃道:“你知不知道,活著,其實比死,更可怕。”
允王府中——
雖然南玄允對魏茵茵沒有任何的真心實意,但她畢竟是他明媒正娶的女人。所以喪禮上該準備的,他一樣都不會落下。即使躺在棺材裏麵的,並不是真正的魏茵茵。
小靈子冒著雨從外邊兒匆匆的跑進來,他抬頭看了眼瞧著棺材中的人出神的南玄允,視線落到並列排放的另一幅棺材的時候,心隱隱的開始揪緊,他不得不停下腳步,直到心中的感覺稍微好了一點兒後,才重新提著步子走到南玄允的麵前:“爺,宮中的如公公來了,說是奉了太後娘娘的旨意,邀您去宮中商談國事。”
小靈子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南玄允的回複,他心中忍不住哀泣起來:“爺,王妃已經去了,您就不要這麼傷心了。”
傷心?
南玄允這時才有了一絲的反應,他的眼瞼微動,擴散的視線重新集中到棺材中躺著的那個女子的身上。沉默了半晌,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著棺材中的女子低聲說道:“也許從一開始的時候,就注定了這樣的結局。本王總以為,一切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可到最後,這一切的一切,都盡在上天的手中!”
他伸出手,手指順著女子的臉龐緩緩劃去,觸及的每一寸地方他都摸的極為仔細。小靈子在他低垂的雙眼中,很是明確的看到了南玄允的視線,分明是透過她在望向另一個人。
“有你躺在本王的身邊,倒也算是本王的榮幸。”南玄允微微一笑:“本王進宮之後,就將王妃下葬吧!”
小靈子鼻子一酸,點頭道:“是。”
而此時的南玄皇室中,近日來想要離開南夏京城的百姓越來越多,朝廷的官員一邊奉旨行事,一邊對於蘇莫近日來的手腕又心存疑惑,可她的背景有著魏晉這一層關係在,大家雖然對蘇莫的微詞頗多,但到底是礙著她太後的頭銜,並沒有過多的去打擾她。於是那些稍微能夠說得上話的官員都去拜訪了仍在喪期中的魏府,一時之間,魏府的賓客絡繹不絕,整的魏府的管家等眾多仆人忙的焦頭爛額。
如此看來,但也給蘇莫省去了不少的麻煩。
禍不單行,這會兒子南夏百姓之間的動蕩還沒有結束,蝗蟲過境的消息風一般的刮過了南夏的每一個角落,被恐懼支配的人們就越發的躁動起來,幾乎快到了要民反的地步。
朝廷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每天都及時的向上麵反應,而這些折子經過一層又一層的克扣,終於有一封傳到了南玄小皇帝的手中。
當日南玄小皇帝便在朝中著重說這件事情。
“蝗蟲過境這麼嚴重的事情竟然已經過去了三個月!”南玄小皇帝經過長時間的熏染,越發成熟的麵孔帶著嚴肅的表情的時候,倒也是透露出一股子攝人的氣勢:“這就是你們所回饋給朕的東西嗎!?”
朝中大臣除了立在最前麵的南玄允和魏晉之外,都無一例外的跪了下來:“臣有罪!”
南玄小皇帝的眉頭蹙的更緊了:“看來你們真的是嫌自己頭上的烏紗帽太重了,一個個的都不想要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