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玄允不語,一直依附南玄允魏晉等人而活的一幹朝臣就不淡定了,蘇莫話音一落,剛剛還詭異安靜下來的大殿又一次響起了低低的議論聲。
那南玄允才剛剛死了王妃,這太後娘娘就要派這位功勞頗大的小王爺去那災區?剛剛還一副憐憫天下的慈悲模樣,這會兒子倒是為難起自家人來了?
蘇莫將低頭討論的人逐個看了個遍,輕笑一聲:“看來哀家的這個決定,倒是讓眾位愛卿有異議了。”
蘇莫話音剛落,眾朝臣議論的聲音逐漸淡了下來。南玄珒皓抿唇:“若是有更加好的人選,眾位愛卿盡管可以提出來。”
眾人心中一個咯噔,本來剛剛還指望朝這位小皇帝進諫一下派一些不太重要的人過去,然而這位小皇帝的意思是同意他的母後意見,然後再從他們中間選一波人嗎?
不是什麼人都有勇氣將自己的性命拱手讓人的。
於是有一人站了出來,那人平日裏幾乎都不怎麼發言,所以一時之間南玄珒皓倒是沒有想起來這人叫什麼。
那朝臣約莫三十多歲,膚色偏黑,他抬眸匆匆瞥了一眼坐在上方的兩個人之後迅速的跪了下來:“啟稟皇上,啟稟太後娘娘,據臣所知,允小王爺的王妃魏氏不幸離世,這頭七還未過就讓小王爺過去,怕是不妥。”
“哦?”南玄珒皓看了一眼一直不說話的南玄允:“朕聽愛卿這意思,愛卿是想當去災區的第一人了?”
那膚色偏黑的朝臣將頭抵在地上:“臣之榮幸!”
“好,好好。”南玄珒皓一連說了三個好字,這位朝臣的出現頓時給了他信心,他的麵上掛起了一抹的笑意,環視四周:“不知還有哪位愛卿,願意同他一起去的?”
南玄珒皓話音落下許久都沒有人回複他,那很小就坐上全天下最尊貴的椅子的少年終於開始不淡定了,麵上浮上一抹的怒色:“朕不知,原來南夏除了愛卿之外,竟然是沒有其他人了!”
眾人惶恐,唯有跪下:“皇上息怒。”
大殿中因著南玄珒皓的情緒陷入了有些緊張的氣氛之中,靜默的空氣中傳來蘇莫突然笑起來的聲音,南玄珒皓偏過頭去,與平日裏的尊敬不同,他的麵色浮現了一抹有些鬱悶的情緒,那情緒一閃而過,倒是沒有叫旁人瞧見:“母後。”
蘇莫卻是不看他:“允小王爺。”
南玄允從隊列中站出來:“臣弟在。”
“哀家聽愛卿說,弟妹過世了?”
南玄允沉默了下來,不知為何,立在他身邊的人心中突然就開始緊張了起來,就連那跪在地上的官員都抬起頭來看著他。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有種感覺,有種南玄允說並不是他的王妃去世這句話。
然而南玄允終究是沒有讓他們失望,隻是沉默了一會兒,他便說道:“是。”
蘇莫眉頭微擰,麵上浮現出一抹沉痛:“是何時的事了?”
“母後,”南玄珒皓這個時候插了一句:“據兒臣所知,是三天前的事了。”
“三天前?”蘇莫點點頭,隨後又有什麼想不通的事情一般疑惑道:“那就奇怪了。”
南玄珒皓捉摸不透蘇莫在想什麼,偏過頭問道:“不知母後有何疑惑之處?”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那魏晉的夫人與南玄允的王妃前後相繼離去相差不過一天。他的這位名義上的母後,南夏的太後娘娘又是魏府出的‘嫡女’,沒有出席這兩個人的喪禮也就算了,但見著她的神色,好象並不知道自己的二娘與妹妹去世一樣。
不過,那兩人確實與她沒有任何的關係,所以不知道才會很‘正常’嗎?
南玄珒皓想不通,就見蘇莫那漆黑的讓他看久了也會心生寒意的眸子轉了過來:“如若弟妹去世了,那這些天來一直陪著哀家的,又是誰呢?”
大殿中立刻就爆出一陣慌亂來。這次不僅僅是那幾個人一組低頭議論了,而是大殿中的每個人都無比詫異的互相看了看,麵上的震驚之色是怎麼遮也遮不住。
就連魏晉也難得的露出一抹稍驚色,不知為何,一直穩如泰山的魏太傅如冰一般硬的心中被一道鋒利的利刃劃出了一道不深不淺的痕跡!
魏茵茵被蘇莫關在暗牢中他是知道的,以他的認知來看魏茵茵是必死無疑,但聽著蘇莫的口氣,難道他的那個女兒魏茵茵沒有死?
她留著魏茵茵就是為了這一刻!?
這女子竟然有如此深的心機!
無視大殿中眾人的神色,蘇莫抬了抬手:“扶進來。”
一直緊閉著的大門被推了開來,眾人偏過頭望去,隻見八個太監抬著並沒有掛帷帳的步攆走了進來,那坐在上麵的人自然也被眾人看了個一清二楚。
魏茵茵那蒼白的麵孔一露出來,立時就聽見了殿中那一波又一波倒吸涼氣的聲音!
南玄允成親那日雖然沒有宴請多少人,但這裏站著的人也有不少是自己親自去府中道賀的,再加上魏茵茵未出嫁之前是魏晉頗為自豪之女,其滿腹才華也是南夏京城的人盡知,所以對於她的長相,這些人並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