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有一個明黃的刺目的人影從半空中失了重心般急速的墜下!
一直同蘇莫等人一起盯著半空的魏晉驚呼一聲,麵色大變,不過是瞬息之間,‘呯’的一聲,南玄昊重重的落在了地上,鮮血瞬間就染紅了地麵。
他仰頭嘔出一口鮮血,他的眉眼瞬間被鮮血染紅,連著那天下最尊貴的明黃衣袍,也沾染上了刺目的紅!
“皇上!!”魏晉悲呼一聲,他老了,沒有年輕時那般的輕功內力,隻有踉蹌著一路跑到南玄昊的身邊扶起他,聲音裏帶著哽咽:“皇上!!”
南玄瑾提著劍輕輕的落在地上,站在了屍體堆的另一邊,麵上的表情沒有一絲的情緒波動,靜靜的看著南玄昊。
魏晉的悲慟聲還在耳旁,南玄昊卻是看著南玄瑾笑了:“朕真是沒想到,朕竟然輸給了你。”
南玄瑾將劍收回鞘中,視線落在麵前在戰爭的硝煙下已經沒有任何生命跡象的景象上:“皇兄,你輸給的不是我,是你的心魔。”
“南夏根基百年才尚得妥當,你是嫡長,才華橫溢。這些,父皇怎麼可能又看不在眼中?”南玄瑾抿了抿唇,輕輕的閉上了雙眼:“父皇向來嚴厲,對你的要求更甚。他將意向指向我,無非就是想要勉勵於你。這些,你又怎會不明白?”
南玄昊眸光晦暗不明,時光被記憶瞬間拉到了眼前,小時候,父皇說他武功不行,他便拚了命的學習武功,父皇說他戰略不善,他便嗜了血般的學習戰略,隻要是父皇說他哪裏不行,他便改了哪裏!
直到那天,直到那天那個如瓷娃娃般的人兒出生,他父皇說,他行,他不行!
那他能怎麼辦?當時手癢的想殺了那個娃娃啊!!
可是行嗎?
自然是不行啊!
不能恨,那便能怎樣!?
那隻能愛啊!
一口熱血從他的嘴中又噴了出來,口腔裏盡是血腥的甜味,事到如今,是要讓他承認錯了嗎?
他怎麼可能錯了!?
如今敗了如何?
五十萬大軍沒了又如何!?
他的南夏京中,還有百萬大師啊!!!
南玄昊的眼中盡是血絲,如今他的眼中似冬日裏破掉的冰一般,迸發出難以掩飾的恨意,輕笑一聲:“明不明白,你都是亂臣賊子!魏晉!”南玄昊轉過頭看著眼角已經濕潤的魏晉:“扶朕起來,立即回京!”
魏晉應聲,連忙將南玄昊扶了起來,向著城門處走去。餘下的千百士兵自覺排成一排,護送著他們的皇帝離去。
而已經戰勝的南玄瑾握著劍,不言不語,亦是無所作為的看著南玄昊離去。
毛天佑摸著下巴,輕笑一聲:“放虎歸山,我還真是沒看過南玄瑾做過這樣的蠢事。”
蘇莫睫毛微微一顫,並沒有回答毛天佑的話。她的視線落在了戰場上那身著黑色鎧甲士兵的身上,輕笑一聲:“你倒是來的及時,身上的傷可是好了?”
毛天佑尷尬的一笑,再也不說話了。
魏晉扶著受傷頗重的南玄昊急速的向內殿走去,一路上南玄昊都陰沉著雙目,此刻的他已經無須再掩飾什麼,他現在最重要的,便是如何重新製作一條能夠將南玄瑾徹底擊垮的計劃!!
鮮血沿著他的額角滴進他的眼中,魏晉心中一窒,對著旁人吩咐道:“快拿淨臉盆來!!”
一個弓著身子腿一瘸一拐的下人趕緊上前將一塊錦帕遞給了南玄昊,那錦帕觸及肌膚時傳來一陣陣冰絲絲的涼意,其材質堪稱世間難得一見。
那潔白的絲帕已染上他的鮮血,南玄昊定定的看著那帕子良久,不知為何,此刻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抹奇異的感覺,他偏過頭,這才看清了站在向前的人的模樣。
那人怕是被折磨過,臉上縱橫著一道道可怖的疤痕,眼睛也被打瞎一隻,正用另一隻完好的眼睛眨巴著看著他,那眼睛在南玄昊看來,卻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他的嘴角的傷口還未愈合,見南玄昊看著他,那人唇角勾起了一抹的笑容。
見他不動,魏晉疑惑的問道:“皇上?”
南玄昊卻是不理他,而是對著麵前那個個子矮小的男子喝道:“這是誰的帕子!?”
那年紀看起來並不大的男子猙獰的麵上露出一抹愉悅的笑容,那模樣似乎就是在等南玄昊問他這句話一般:“回皇上,這是初雪姑娘的帕子,爺之前交待了,當皇上發現自己的心魔之後,就將皇上送給姑娘的這個帕子還給皇上。”
魏晉眼睛陡然瞪大,他想起來了!
這人是南玄允身邊的那個小靈子!!!
一股空前的危機感充斥在魏晉的心中,這位年過半百,經曆風雨數十載的穩如泰山般的老人終於控製不住的尖叫起來:“抓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