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嬪妃(1 / 2)

翌日,我醒來的有點晚。按理來說今日六宮嬪妃是要在殿前叩拜我的。

身旁有肉團子推了推我,見他恭恭敬敬揖揖手:“阿燁現在要去上書房了。”

我溫和笑了笑,“去吧。”

蘭嬤嬤在身側伺候我很是安心,畢竟她是這宮裏的老人了,可轉念又一想,這蘭嬤嬤又是他的人。我不知他把蘭嬤嬤差遣到昭陽殿用意到底是什麼?

是窺視?是他的手腳?

蘭嬤嬤手裏靈活的轉動的梳子,簡單的挽了一個發髻卻又不失莊重大雅,這點我倒是很舒心。我讓蘭嬤嬤與月心停手,手指尖在那一片的珠釵裏滑動,從小到大,我用的佩戴的,自然是極好的。可這是發簪想必從前更是極是奢靡!若是換了從前,我自然不用這些招搖來獲取眼球,可如今,我貴為嫦氏皇後,絕不可給祖宗丟了顏麵。

既然我歸來,就要大放光彩,任何人不能將我輕看了去。

傳聞中我雖是在江南養病,但也絕不是那柔柔弱弱的性子,讓人囂張了氣焰。

我是嫦氏之女,我是皇後,無人可忤逆我,隻有順從。

拂過一片冰冰涼涼的珠寶,指腹停留在一枚金鳳玲瓏簪,水晶所雕,紅梅豔麗,紅翡翠如血,做工精湛,流蘇股股。自顧自的將它插在末端。上身著紅色灑金縷石榴紋錦衣,下身則是一襲百褶長裙,渾圓無瑕的珍珠點綴裙間,發髻上兩邊各插有一枝攢珠金玉步搖,垂下長長的瓔珞,襯得我本就豔麗無雙的容顏愈發耀眼,讓人一見之下移不開目光,對鏡中的自己一笑。

蘭嬤嬤笑笑而道:“奴婢曾經就說過,娘娘是奴婢見過一等一的美人。”

“嬤嬤講話還是從前那般順耳。”我輕笑說著,這蘭嬤嬤做事有頭有尾,也是能分得輕重的人,曾在府中數次相幫我,也挺看重的。

她上前將我頭頂有一絲的亂發輕輕壓壓了,發髻上端的一絲不苟,她再道:“皇上說娘娘這昭陽殿住習慣了,若是不想去那華清宮,大可不必再去。索性昭陽殿已重新修整過,娘娘意下如何?”

瞧著鏡中的紅唇欲要滴出血來,嘴角輕輕上揚:“本宮瞧著這昭陽殿也極好,就不用大費周章了。”

“是。”

我伸出手,蘭嬤嬤會意的將我扶起,我目不斜視看著她,她道:“宮裏們的主子都已到了,在前殿等候。”

我略略點了點頭,蘭嬤嬤又道:“隻不過有一位湘嬪,前幾日感染了風寒,說是病的厲害。今日就未過來,剛才已經吩咐宮女來過了,說是等身子有了好轉,便會來請罪。”

“嗯,知道了。”

白玉鋪造的地麵閃耀著溫潤的光芒,遠方似有嫋嫋霧氣籠罩著身周,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飛簷上鳳凰展翅欲飛,我略略看了一眼這有所不同的昭陽殿,昨夜我便發現了一些詫異,這昭陽殿,每個一處不遠,牆麵上便鑲嵌了一顆夜明珠,恐怕是他知曉我眼睛到晚上不好,特意為之。殿內雲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範金為柱礎。

如此恩寵,如此極盡奢靡,恐怕是又要遭一些非議了。

扶著蘭嬤嬤的手徑直走向那寶座,緩緩坐下,殿中美女如雲,亭亭玉立的嬪妃個個年輕貌美。如今我已是二十有二的年紀了,自然比不得這些女子花季妙齡。

正坐著,撫了撫原本就很平展的袖口,殿中的嬪妃依次按位份站著,為首的便是南宮燕與那茹妃。嬪妃眾多,個個瞧著容色秀麗,楚楚動人。

如今我歸來,規矩越發大了,宮牆深深,朱紅的壁影下,人都成了微小的螻蟻。昭陽殿哪怕立滿了嬪妃侍婢,也是悄然無聲,靜得讓人生怕。我安靜的看著殿前香爐裏嫋嫋而起的青煙,在四周蔓延而去,最後化為虛無。

我揚了揚臉,“開始吧。”

我朝覲見皇後,是要提前三日沐浴焚香,一來才可來這裏行三跪九叩大禮。一來我回宮匆忙,前一條便可免了,這後一條絕不可亂了規矩。

我坐的端端正正,看著殿裏嬪妃們深深叩拜,起身,俯身,屈膝,跪下,伏地,叩首。

我隻聽見他們頭上佩戴的朱釵因晃動“嘩啦啦”的作響。我隻凝視著她們,今日我擔得起這三跪九叩之禮,擔起這皇後之位,這枷鎖在身,倒是再也褪不去了。

禮畢之後,扶了蘭嬤嬤的手站了起來,俯視著眾人,我唯有一句話:“本宮這個人素來喜歡清靜,眼裏見不得不幹不淨的東西。”

“皇後娘娘教誨,臣妾們覲見在心。”眾人齊聲道。

我點了點頭,“都起來吧。”

“謝娘娘。”

我落座,眾人便也緩緩入座,吩咐了蘭嬤嬤上茶,昭陽殿裏速得開始熱鬧起來,南宮燕停了手,含了一縷憂色,我抬頭看了看她:“貴妃臉色不好,死因為跪久了的緣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