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釋懷(2 / 2)

提了提裙邊,筆直跪下,湯圓學著我倒是有模有樣。深深三叩首,我看著嫦氏一族的先人牌位在此!眼眶濕潤,內心深深顫動不已,仿佛又回到了兒時,爹娘帶我來此的情景,我低眉看了一眼認真的湯圓,蓄了一絲淺笑。

爹爹,你放心,今後有阿璽在,絕不會讓你引以為傲的家族掉了麵子!

幾尋過後,已是到了午後。

族長有意留我們用膳,我好意的推托了。直至我走到祠堂外一棵柳樹下,方才瞧到那九曲回廊後的影子,他嘴角含笑,一身青衣,翩翩風度,氣宇軒昂。

“你與月心在這裏等一等母後。”

“嗯。”

我獨自一人走向那廊下之人,他恭恭敬敬的行了禮,我欲要喚出一聲兒子軒哥哥,可開口卻道:“將軍。”

我們二人靜靜相對。

無數個春夏秋冬無聲的過去了,我與他闖過了無數風刀霜劍,再也不是當年赤誠的少郎少女。

“阿璽。”他柔聲喚我,眼眸中盛滿深深感傷,“如今還可以這樣稱你麼?皇後?”

我拍了拍他肩頭的落花,微微笑道,“你還是子軒哥,我還是阿璽,隻是這已不是當年的世道。”

他欲要抬手揉了揉我的頭卻看到的那梳的十分考究的發髻,手一僵,“臭丫頭,以後在宮中可不能逞強好勝。”

如今,我兒時的好有,不是隻剩下他了麼?

我閉了眼睛笑,“誰?”

他低低歎息,衣襟上傳來木槿花的香氣,溫暖而恬靜,“往後我會一直在遠處,看著你。”

見我揚眉看他,他忙笑著改口,“如今貴為皇後,休得再使小性子。”

“是麼,耍性子的人似乎你比我多呢。”我笑睨了他。

他尷尬地咳嗽一聲,“陳年舊事,不提也罷……”

門外陽光餘暉在眼前暈開一片陸離光影,我看著我笑:“走哪裏都這麼多人跟著,想帶你去一個好地方咧。”

我含笑,湯圓一下子跑了過來,子軒就著將他抱起,顛了一顛:“好像有長胖了。”

湯圓撅了撅嘴,十分不樂意子軒此話,“本皇子現在可是在減肥,劉將軍說錯了。”

子軒一挑眉:“哦?”

我揪了他臉一把,笑笑說著:“你這正是在長身體的時候,應該多多吃飯長身體,什麼減肥?你又是聽誰說的?”

“若生!”湯圓眸子猛然一怔:“若生說阿燁長得像個湯圓一樣,長大了沒姑娘喜歡,姑娘都喜歡他那身材,那長相。”

子軒笑得合不攏嘴:“若生先生胡言逗你玩呢。”

湯圓揚了揚眉,又道:“阿燁樣貌呈了父皇與母後,自然不會差。”

我十分讚同的點了點頭:“嗯。像劉將軍這樣才招女孩子喜愛。”

子軒訝然,“不提那些舊事了哈。”

我陰測測又笑:“等幾日我給你瞧幾個好姑娘,你這早過了成婚的正經年紀了。”

子軒,忙笑:“多謝皇後娘娘恩典。”

數年過去,還好還有你在。

我緩緩步出門,踏上紅氈金沙的街道,茜金披紗漫卷如飛,登上那鳳鸞。

府門前儀仗煊煊,子軒已隱退在百姓之中,但豐神如玉,隱藏不了光華。我怔忪間,他對我暖心一笑。

如今,他可算是放下對我的心思了!

子軒這情愛這方麵一向比我通透。

他總說我這人一根筋!

於風花雪月之事不知轉圜。

回宮之後,原以為會過幾日安穩的日子,卻不曾想過一切來得那麼快!我前腳剛入昭陽殿,便瞧見阿針踉踉蹌蹌的跌了過來,身子顫抖,抱著我不肯鬆手。我亦不再掙紮,任由她靜靜的抱著我,一動不動。

良久,良久,我終於咬牙掙開他的懷抱,道:“怎麼了?”

阿蓁臉色煞白煞白的,驚恐道:“表姐,救我!”

我心一顫,忙遣了蘭嬤嬤將湯圓帶走,看她心思浮動的厲害,身子瑟瑟發抖,靠在我的肩上,似乎十分害怕低聲道:“表姐,我把茹妃推下了台階!皇上震怒!怎麼辦!我好害怕!”

忙將阿蓁帶去了內室,見無旁人,瞧著她不由又是憤怒又是疼惜,免不了有點責備的語氣,道:“為何這樣做?你可知這是後宮!不是在家中!你此舉不是害你,還會牽連到你母家!”

阿蓁撲向我,跪在我身前,我不忍的轉身不看她一眼,我又恨又心疼,此番若不給她一些苦頭,她哪曉得什麼厲害,最後依舊是狠不下心來,“知道錯了?”

她點頭如搗蒜,我把地上的淚人兒扶了起來,“既然知道錯了,就隨我去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