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兩個時辰,他還能聽到蒙玉尖叫怒罵的聲音,現在確實一點動靜也無了,隻有孩子的慘烈的啼哭,與四周的靜謐形成鮮明的對比,讓人的額頭上直冒冷汗。
淩天傲的手心裏都是汗,就在此刻,他平日裏最煩躁的蒙玉的聒噪聲,如今卻好像奢侈一般,難得聽來,裏頭的女人好像昏睡過去了,一點動靜也沒有,恐懼溢滿了在場所有人的全身。
淩天景拍著淩天傲的肩膀,“沒事的,弟妹是堅強的人,興許便是叫累了,把力氣都用在生孩子上了。”
說是這樣寬慰,可是那一盆盆的血從房間裏搬出來,丫頭們忙上忙下送進去的白布子和清水,讓人的手心都無法保持幹燥,全是布滿擔憂的汗水。
終於,淩天傲受不住,揪住一個產婆的衣領,暴躁的冷聲問,“怎麼樣了!為什麼這樣慢?!為什麼,玉兒不再叫了?!”
產婆嚇的哆嗦,終於顫顫巍巍道,“王爺,您先讓老身去忙吧,王妃她,已經昏過去了……”
淩天景將淩天傲拉開,產婆嚇的踉蹌著跑進屋子裏,淩天傲也想衝進去,可是那五哥還攔著,可是在攔著又能如何。
產婦在生孩子的時候昏迷,哪裏是什麼好現象,不是孩子會有窒息的危險,她自己也會有生命危險,淩天傲的鼻子酸了,眼眶也紅了一圈,用力甩開他五哥,不管不顧的衝進屋子裏,抱著孩子的產婆大叫一聲,裏頭的人也都跪下來,人人手上都是血,床鋪上也都是血,那血烏黑刺眼,與床上蒼白麵孔的蒙玉,成了鮮明刺眼的映襯和對比。
淩天傲顧不上看孩子了,衝到蒙玉床邊,卻摸到她的臉和手已經冰涼,眼睛緊閉著,平日裏得理不饒人的驕傲眼神和喋喋不休的嘴巴,在鼻尖沒有氣息的證據下,是再也不會張開了。
——她死了……
就在他進來的一瞬,她在昏迷中斷了氣,失血過多讓她渾身蒼白,並且很快變硬起來,嘴唇泛著青紫,那天丫頭們都見到,那樣威武英明的八王爺,哭了,抱著王妃的身體不撒手,甚至破口大罵,像一個無助的孩子。
這樣戲劇性,卻沒有人敢傳出去。
後來太醫院的人驗屍八王妃,說是這王妃,便是不能產子的體質,雖然平日裏生機勃勃,可是一直有隱疾。
屋子裏頭已經收拾幹淨了,淩天傲也平靜下來,孩子被抱到宮裏去,按旨意給皇上和皇後看去了。
蒙玉真的走了。
可太醫的話,淩天傲聽著像是放屁似的,他背著手冷笑的看著太醫,雙眼猩紅可怖,麵目顯得有些猙獰,“她那樣好的身體,你說她有隱疾,本王知道你是想脫罪,王太醫,你沒好好給本王的王妃好好安胎,今天你死罪難逃,還要說她有隱疾,你倒是說說,她有什麼隱疾?”
王太醫臉色鐵青的跪下身來,“回王爺,王妃是南國公主,自小在南國長大,那南國雖是草原之國,可是背靠雪山,四周是萊茵湖,那是極寒極冰之地,女子間過於瘦弱的,基本都不能生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