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她剛剛嫁給淩天傲,對著自己發牢騷任性,一向不知天高地厚瘋丫頭,卻在送別哥哥的時候痛哭流涕。
可轉眼之前,京城安靜了,曾經的所有都化為一縷煙雲,新的人和是非陡然升起硝煙,將曾經的美好,抹去了。
“大半夜的,風侍衛為何在這裏傷感啊?”突然一個女聲悠悠響起。
林夕抹了抹臉,回過身去,卻將手中的杯子都拿不住,因為她看到無比熟悉的臉。
嬌柔,嫵媚,皎潔,溫柔,善意,真誠,這些都可以用在她身上的美好的詞彙,曾經也在一夕之間因為名利地位妒忌被打垮。
“文茵……”林夕的眼淚滑下來,“真的是你。”
好看的姑娘,穿著青色綢緞製成的衣裳,頭戴素花,清麗動人。
卻在聽到麵前的侍衛發出聲音時,她僵住,靠近林夕,伸出手來,摸向她的臉,又嚇的抽回手來,文茵搖頭,“你是誰?你究竟是誰?怎麼會認得我?”
林夕收回眼淚,文茵手上溫熱的觸感,差點就讓她失神,忘記此行,已經是暴露太多。
而且,文茵從前害過自己,人心難測難懂,若是知道了,難保不會再對自己動手。
於是林夕也上前,抓住文茵的手,眼神卻冷漠下來,她冷笑道,“文茵姑娘忘了嗎,你曾在怡紅樓當過藝伎,那時我,是我們家少爺的家仆,文茵姑娘的風姿,世人若是見過,沒有人能遺忘。”
她雖是說著誇讚的話,可文茵還是在她身上感覺到了寒意。
不過她還是莞爾一笑,“勞大人掛念了,能被大人記住,是文茵的福氣。”
林夕鬆開她的手,邀她一起坐下來,院子裏有秋日的海棠花就要盛放,傳來淡淡香氣,沁人心脾。
林夕又喝一杯酒,盯著文茵,笑道,“是誰讓姑娘來的?”
“大人,是本家的管家,將文茵買下來,送給大人的。”
林夕幫文茵倒了一杯酒,酒杯放在她手中,她看向她眼睛,目光柔和,聲音卻清淡,“本家還沒有管家。”
文茵嗤笑,“文茵還會騙你不成?這宅子文茵從未來過,亦不知道住的是何人,若不是管家將我買下送進來,我怎麼會到這未知的地方,不請自來呢?”
林夕靜默一會兒,也笑了,“你說管家,是和親王府的管家吧。”
文茵大方承認,臉上仍然掛著淡淡的笑,瞧不出什麼異常。
林夕記得,淩天傲和文茵,曾有過一段情。
淩天傲是光明磊落,胸懷坦蕩的人,可當年因為太上皇的賜婚,娶了蒙玉,負了在青樓賣藝苦等的文茵,他對她有愧,知道她過得不好,定然會收留幫助,絕對不會又將她當成禮物一般送給別人。
所以如今看來,淩天傲根本不知道,文茵回到京城,而是那管家見到文茵,自作主張了。
“近些日子,你過得可好?我曾經多次到怡紅樓尋你,卻聽說你嫁了人,後來便杳無音信。”
文茵看向林夕怔了怔,“想不到大人如此記掛我。”她又掩嘴慘然的笑笑,“不瞞你說,我做了錯事,被夫君休了,不過夫君是個好人,沒有將我再次賣掉,而是將我送到了杭州,給我置辦了一些家產,供我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