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桐掠了他一眼,緩緩搖頭。
“那你啊什麼?”趙瑞豐問。
“被三爺所中之毒驚到了!”葉青桐回。
“中毒?”趙瑞豐和黃順生同時驚呼,“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葉青桐反問,“三爺今年剛滿四十歲,患病之時,不過三十七八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又是行伍出身,體質本就強於普通人,這個年紀,除非腦滿腸肥之人,否則,極少有中風現象發生!更不用說,這中風之症,多發於春冬兩季,而三爺卻是在夏季中風,還有,中風之人,多口齒不清,三爺的口齒,可利落的很!”
她這一番話,聽得主仆二人都呆掉了。
“看來,你還真是有備而來啊!”趙瑞豐愕然,“連這些事,都查得一清二楚!”
“這個不用查!”葉青桐搖頭,“嶺南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畢竟,三爺在兩三年以前,可是嶺南人矚目的風雲人物,赫赫有名的英雄!以一已之力,擒一窩山匪,這樣的膽識和魄力,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更不用說您的那身功夫……”
“功夫……英雄……”趙瑞豐憶起往日風光,不由苦笑:“可惜,現在,隻是一隻軟足蟲!”
他捶打著自己瘦弱變形的雙腿,麵上的痛苦,終於遮掩不住,流溢出來。
“竟是中了毒!”他頜骨緊咬,“竟然是中了毒呢!”
“可是,當時可是請了禦醫來瞧的……”黃順生喃喃道,“禦醫說是幾年前遠征時,受了風寒,寒風入腦,沒有及時根治,才致中風癱瘓,後來又請了很多個大夫,大家都這麼說……怎麼就是中了毒呢?”
“如此說來,你們在此之前,竟然從來沒有懷疑過是中毒?”葉青桐問。
“怎麼會沒有懷疑過?”趙瑞豐苦笑,“自我出事,我身邊的所有人,都懷疑我是被人下了毒!因為當時任命我為嶺南守備的調令已經到了甘州府,經知府簽發,我便可走可上任,可就在等待的那段時間,我突然中了風!”
“人人都懷疑是趙瑞和搗的鬼,可是,我們沒有證據,而後來請的大夫,跟那位禦醫所說,大同小異……”黃順生歎道,“於是便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原屬於三爺的位子,旁落在趙瑞和身上……”
“落在他身上的,又何止是守備之位?”趙瑞豐哀歎,“自從我癱瘓在床,在父親眼裏,便已是廢人一個人了!我是家中嫡子,原本要繼承這份家業,可自從有了這病,便被從家中驅出,避到這處舊宅,徹底成了邊緣人!近年來這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為了治病,屬於我的那些房產地產,也多抵押出去……葉青娥,你選我做靠山,怕是,沒什麼指望呢!”
“沒指望就沒指望吧!”葉青桐笑,“反正,我這鄉間棄婦的日子,本來就沒指望!之所以主動來找三爺,說句不怕您惱的話,看上的,也就是您的落魄!雖然民婦的身份,不能與您比,但卻是各自階層裏的落魄人!三爺那分淒涼的心境,我懂!但既然那最後一口氣沒咽,就還得咬著牙活下去,不是嗎?都已經跌到穀底了,活下去,未必會更好,但一定不會更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