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橚跳下馬車,擺了下手,“都起來吧。”
而後徑直對著馬車伸出手,隻見池初夏抱著一個繈褓緩緩彎腰而出,荷葉連忙上前來接過孩子,池初夏將孩子小心交給荷葉,轉身將手遞給周王。
而後被他鞠著腰跳下馬車。
馮嫣然與王府上下起身,她作為王府女主人,雖已經猜出池初夏是誰,但是還是強擠出一臉笑容,“殿下,不知這位是……”
池初夏倒也沒有冷臉,她雖然性子有時候有些野,但並非一個不識大體不懂禮儀之人,而且不管再怎麼為自己的行為開脫,事實上,她還是對這個女孩兒造成了一生都會存在的傷害,雖然這個傷害不是自己也會有別人。
所以她麵色溫和,給馮嫣然行了一個禮,“民女池初夏,見過王妃。”
朱橚拉了她一下,顯然他的本意裏,不願意在他這兒,池初夏還要被其他女人壓製。
馮嫣然連忙讓她不必多禮,“想必姑娘就是聖上剛封的千帆郡主吧,那郡主以後就是千金之軀,可不需再用民女自稱,我們快些進府吧,你們一路舟車勞頓,妾身已備好熱水洗浴,廚房也已備下膳食,為你們接風洗塵。”
朱橚對於馮嫣然的態度還算滿意,原本他之前與這女孩兒除了拜堂然後參加各種皇家儀式聚會等,就鮮少有交際,而且二人還未行真正的夫妻之禮,況且馮嫣然與寧國公主朱長寧聽說交情不錯,朱長寧的那個脾性,他是真的不喜,所以連帶著馮嫣然在他這兒也沒討到過什麼好臉色高溫度,雖然不知是不是隱忍或者心有算計,但是她此刻看來比較識大體,並未尖酸刻薄的與池初夏為難讓其難堪,這讓他稍稍舒心。
因為來的路上他一路都在想著麵對外界若是對池初夏刁難,他該怎麼發怒才能更大化的表達出他的威嚴。
池初夏也不客氣,和馮嫣然說說笑笑地進了王府,她的院落已經收拾幹淨,除了東廂院落是王妃主房,周王府環境最好的小院兒‘婉玉苑’自然是為她而留,這院子基本就是一個大大的花園,假山荷塘溪水一樣不少,這‘婉玉苑’的名稱,自然也是朱橚所起,對此馮嫣然在嫁給周王之前,也有所耳聞,關於周王燕王以及誠意伯府長孫女兒之間的是是非非,當年還是傳作達官貴人飯後的茶點話題。
此時她還覺得果然世間男子多薄情,當初的周王對那劉玉婉一往情深,如今不也是隻去了黃河清淤段一趟,便又戀上了這個女子麼?她細細打量著池初夏,黑色柔順的長發,發梢修剪的很工整,不像所有的女子,發梢枯黃毛躁,且整個人纖瘦勻稱,唇紅齒白,耳朵的輪廓也極好看,一身淡藍色紗裙很是素淨,而且她不卑不亢,說話與動作很隨意,和人交談也很平和,總之看著不像是個難以相處的人。
或許日後王府會多更多形形色色的女人,她們兩個興許可以成為比較好的姐妹,日後相互扶持。
此時少女還隻是少女,沒有孩子,也沒有太多對所謂權勢的向往。
池初夏感覺蠻意外的,原本以為和馮嫣然會是成為對立的一方,也許對方會想方設法的刁難為難於她,現在看來,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洗好澡,換上新衣,新衣是前不久送來的郡主朝服,一般皇太子妃是除了皇後之後,服飾最為華貴的,比之長公主要高上一個檔次,朝服也就在受冊封,助祭,以及朝會諸大事的時候才會穿戴,九釵四鳳冠,冠上珠翠九個,金鳳四隻,並綴有珠翠雲以及大珠花和小珠花等,冠底是翠口圈,有珠寶簪花,托裏有金口圈一副,冠後有博髻(ji)四扇,掛飾是鸞鳳。
至於衣服,則是翟(zhai)衣,,材質以絲,紗,以及線羅為主,玉隔帶,大帶等等不一一細說,總歸繁複而沉重,而且論美感來說,池初夏還是覺得常服比較好看,而且她隻是一個郡主,規格倒是沒有那般高的,前後的鸞鳳則是以牡丹花兩朵以及翠葉三十六片等規格來替代,池初夏覺得這比她那日與朱橚拜堂所穿鳳冠霞帔都要誇張。
想著要穿成這樣去朝拜朱元璋,她就一陣頭大。
過了會兒,外麵院子裏傳來朱橚的說話聲,嘮嘮叨叨的吩咐著下人準備這個準備那個,男人洗浴梳妝方麵,總歸是比女人要利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