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初夏沉默著離開禦書房。
朱元璋那句,他要的隻是燕王必須拿下這次軍功。
出來後,少年焦慮的迎了上來,“父皇都與你說什麼了?”
池初夏搖了搖頭,語氣和目光都柔和了許多,“我們到家再說,回王府吧。”
她明白朱元璋的意思,現在朝中各大臣拉幫結派情況十分嚴重,雖然他已多次旁敲側擊進行警告,但是收效甚微,畢竟像李善長以及徐達這種開國功臣,隻一個封王爵的厚祿就幾輩子也吃不完,誰願意放手這等權利呢?
然而權利與利益有限,自然相爭,但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立下軍功卻必然會是眾人矛頭多指的出頭鳥,朱元璋,這是要開始捋勢了。
池初夏有些心難安,也是因著一些私心吧,想保護朱橚,卻隻好將燕王推上風口浪尖。
但這也是他必須經曆和成長的一部分吧。
“什麼?父皇要你隨四哥一起出征?”
果然,周王聽到這話後立刻炸了起來,“這絕對不行,你一個女子,我現在就進宮去向父皇問清楚明白。”
“好了瀟瀟,你聽我說,這是不可違逆的事情,雖然我也很好奇皇上為何如此信任與我,認為我可以讓燕王拿下這次軍功,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池初夏拉過周王的手,試圖讓他平靜下來。
“那我隨你和四哥一起去,今日父皇不肯為我們證婚,卻還讓你與四哥一起,究竟是何用意,我絕不許,你已是我的人,我不可能再把你讓出去。”周王扯著人擁入懷中,不肯再鬆開一點兒。
也難怪他如此,池初夏知道自己之前與燕王的那段兒,想讓朱橚完全放下芥蒂這也不太容易,而朱元璋卻是明知道自己與燕王之間的是是非非,總覺得皇帝似乎知道些什麼。
另外,池初夏也需要為仙人穀爭取各種物資,還有甄月那邊的造船廠也需要大量錢財才可以。
池初夏歎息搖頭,“但是你貿然與我們同行,必不會被你父皇允許。”
“那本王不管。”
回到周王府,馮嫣然已經備好晚膳,朱橚心裏不高興,扔過去一句不吃,就跑去了池初夏的院落。
少女失落,坐到院子裏對著越發圓潤的月色發呆,身邊丫鬟為其不值,“不曉得那個姑娘好在哪裏,爺跟得了失心瘋一樣被她迷惑。”
馮嫣然擺擺手,而後命人將一個大木箱子給打開,而後從中取出諸多張圖紙。
“你看這些。”她拿起其中一張,上畫青山飄玉帶,一隻玉笛浮空繞。
“這是什麼?”丫鬟不解,“畫的倒是極美。”
“你看這幅桃花扇,這桃枝與桃花,映滿紙張紅,桃花枝下半開的桃花扇,這畫技之高超比之我家父所收藏的那些名人字畫都要好的太多,還有這幅雨中清荷伴涼亭,這些卻都是出自那個女子之手,而且咱們府裏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也都是她想出來的點子,爺喜歡她不是沒有道理的。”馮嫣然看著箱子裏一些設計稿和小玩意兒,不由彎起唇角,“你不覺得她是個很有趣的人麼?”
丫鬟苦瓜了一張小臉,“王妃,您的心可真大,明明她都奪了您的寵愛,您卻還誇她有趣兒?”
“寵愛是奪不來的,我倒是羨慕於她,看遍京城,禮敬如賓的夫妻不少,但是像爺和她這樣的卻總是感覺讓人眼前一亮,隻恨嫣兒生在官家,婚事不能由己。”
馮嫣然繼續望著窗外的月色,而後將畫卷放回箱中,然後獨自麵對一桌菜肴發呆,沒過多久,管家匆匆趕來,說是王爺念王妃備膳辛苦,所以將幾個菜用食盒裝了去。
丫鬟高興道,“果然爺還是記掛著咱們。”
馮嫣然搖頭,“這分明是那姐姐鼓動王爺這樣做的。”
……
周王看著食盒裏拿出的菜肴,幽怨的看著池初夏,“你還倒是吃的下飯,之前不是還說讓本王把你藏在後院兒?婉兒,本王不想你和四哥在一起。”
“皇命難違,你放心,我也隻是去幫燕王解決這次救援之事,況且我心中大概已有對策,這件事還需你來辦。”池初夏夾了一筷子雞肉到燕王的碗中。
“嗯,婉兒你吩咐的事,我一定都幫你做好。”
池初夏接著開始讓周王按照她所說的,采購大量的做工細致結實的繩子以及帆布,起初朱橚很是費解何為帆布,畢竟此番閉關鎖國,海邊生活的漁民們也都是沿海打漁,從未出過深海,這其實並非是各朝皇帝迂腐等等,而是人類對海洋的恐懼實在太深了,之前各朝各代也有在山中發現恐龍骨架,以及各種巨獸狂莽,而海中海怪更是駭人,那些大魚動則百米長,而冷兵器時代的人類,如何敢靠著一艘木船去漂洋過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