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興奮了,又或者是體內太多悲傷的情緒,小鹿這半夜回去之後,硬是睡不著,硬是到了天都快亮了的時候,她竟然稀裏糊塗的睡著了。
也沒人喊醒她。
馬飛守在了她的門外,不停的催促著廚房多做些好吃的,等著小鹿醒來的時候,好第一時間讓她填填肚子。
“哎。”馬飛雙手握著一把銅製的劍,不禁抬頭望了望屋簷,這太陽約摸著是要落坡了吧。他鹿姐這一覺,著實睡得挺好的了。
止諾三人已經走了,留給眾人的是最後的一段話,無非就是叫吳功夫婦一定要恪守自己的立場,然後言語之中有些威脅,也有些讓人捉摸不透的胸有成竹罷了。
青天白日的,小鹿偏偏正在做著一個噩夢。她是夢到哪裏了?
是和她爺爺奶奶一起的,一所舊宅子。此刻的她,喉嚨有些渴,所以夢裏的她也是如此,隻是感覺自己說不出話來,又幹又難受的。
然後此刻的她,早已經忘記了這個世界。
在她夢裏的時候,是還沒有沈建峰的。這是她的少年時代,她正在底樓的床上自個兒玩著。
往外頭望去,那扇黑綠色的窗戶的玻璃之間顯得又黑又暗,想著如此的情節,定會有想象中的鬼出現。
不一會,小鹿的妹妹來了,說很無聊,索性又自個上樓了,漸漸的,孤獨的床榻上就隻剩下了小鹿一個人。
她有些害怕,因為床上竟然是沒有被子的,如今連睡覺的枕頭都沒有了。
心裏頭的不安讓她一個人蜷縮在了角落裏頭,她不時摸摸自己頭上那淩亂的頭發,卻偶然間發現自己有兩縷頭發是紅色的,她想不出為什麼。
昏黃的燈光越發的暗了,小鹿心中有著說不出的害怕。她的心中不斷的想象著此刻定有鬼出現,一定會有。
然而,心有所想,夢中定有所現。
不知不覺,一個全身黑色,還帶著一個黑色帽子的人緩緩靠近了她,她看不清他的臉,實在是看不清,在她的想象裏麵,對方一定是齜牙咧嘴的,對方就是來傷害自己的。
慢慢的,那個鬼靠近了她,竟然果不其然的就開始撕咬她。
她感覺不到疼痛,但就是害怕,索性以著最最禮貌的方式開始與著對方回咬,你一口我一口,直到感覺那個男子的青筋凸顯,就好像那個鬼已經不是自己的對手了一般。
但她還是說不出的害怕,因為嗓子幹的疼痛,總感覺夢中的自己是說不出聲的,所以她隻能使勁的咬著對方,她隻能堅定的等待著天會亮起來。
夢裏的她認為,天亮了,那麼惡魔自然也就消失了。自然的,也不會有人咬自己了。
不知對咬了多久,小鹿隻感覺自己模模糊糊的有些累了,而天真的也快亮了,隨著光線的移動,那個可怕的影子終於消失了。
淡淡的,她又開始做起了夢來。
後麵的夢無非就是生活中的一些瑣事,害怕的感覺便在不覺中消失了,唯一所留下的,還是嗓子那種幹痛感。
下午的時候,別院裏頭忽然忙了起來,到處的人在張羅著好像是有人要來了,所以這王怡夫婦在為遠道而來的人準備著什麼,慢慢的,小鹿的額頭在不停的滲著汗,那馬飛害怕她冷了,還刻意叫人給她加了兩床棉被,所以睡到下午的時候,小鹿是熱醒的。
“...”喉嚨裏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卻因為夢魔的原因,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始終起不來,難受感壓抑著她,不知過了多久,她可算是清醒了過來。
她抬頭望著床榻上的薄紗,眼裏頭第一想到的竟然是剛才那個和自己對咬的男子。
說來也奇怪了,來到這邊這麼久,還是第一次夢到這麼奇特的事兒,若她身邊真的擱著一個鬼,她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哪裏還能學著夢中的自己和他對咬呢。
但她隱約中感覺,那個人就是路之一。
對於黑色來說,沒有什麼比路之一的形象更符合這一特寫。
“嗯...”她自言自語了句,“是我想多了吧。”終於,在哈欠不斷中,她從床上掀開了棉被就掙紮了起來,那馬飛聽著房裏頭的動靜也是一股腦的往著那廚房衝了去。
早午飯過後,小鹿看著院子中那忙碌著的人,便隨意找個衙役問了句:“你們這是忙啥呢?張燈結彩的。”
衙役隻是搖搖頭,小鹿索性點點頭,“想來你也是不知道的吧。”轉頭便望向了那馬飛道:“小馬飛,當時止諾他們來時,也不見得此番動靜,如今這究竟是何方大神要來。”
此刻的馬飛這坐在一旁靜靜的撥著花生米兒吃,偶爾蹭上幾口美酒,卻也圖了個悠然自在。他想了想,眼神有點迷茫,那腮幫子更是在太陽的灼耀下顯得酒紅的很,“鹿姐,我也不知。不過看這動靜,倒不像是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