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戰鬥的情形，我感覺就像在夢中一樣。黃巾軍首領張寶會作法，想不到呂布手下的陳宮也會作法！回到城中，邊邊接著，問我累不累。我點點頭。但一看到她為我擔心的樣子，我又說：“這不算什麼。”想到大哥這一會兒一定會著急上火，我決定上他那兒報到，和他議事。
“天馬上就要黑了，還是先休息一會兒吧。”邊邊拉住我，“哪怕就半頓飯的功夫呢。”
“不！”我又上馬，“邊邊，你回去等我！我去去就回。”
話沒說完，我就感覺到頭暈目眩，難以堅持。
以前，從未出現過這樣的情況，我感到難以理解。“大哥……”我叫了一聲，身子一歪，就不省人事了。
“長生，你來了。”
見桂娘站在我的麵前，我大驚，“桂娘，是你？”
我環顧四周，看四麵灰暗一片，又問，“這是哪裏？”
桂娘笑了，“這能是哪裏呢？我已經死這麼多年了，現在都是鬼娘了。”
“鬼娘？”
“就是我以前給你講的故事中的鬼娘啊。”
我恍然大悟，“這是地獄？我怎麼會來到這裏？”
“每個人都會來到這裏。”桂娘笑道，“因為每個人都會做起噩夢……”
“你是說，我來到了我的夢裏？”
桂娘點點頭。“隨我來吧，我們來一次魔鬼世界裏的穿行。”她牽起我的手。
我拒絕她。“不要，我並不想到這裏來。”
“這是你決斷不了的，”桂娘解釋道，“包括英雄在內，都無法控製自己的夢，更無法阻攔自己的噩夢。我要讓你明白這裏的一切。來吧。”
地獄裏的空氣是黑色的，有種黴變的氣味，讓人難以適應。這裏都是低矮的樹木，沒有樹葉，沒有綠色，開著白色的淒涼的花朵。無數醜陋的小動物在黃色的草地上奔跑，發出著嬰兒哭泣一樣的聲音，隨地大小便。地麵上有小河，也有大河，河水中有蟒蛇一樣的黑色長龍吐著長長的舌頭在唱歌，紅色的眼睛像太陽一樣發著怒光。我們在空氣裏飛行。我問：“我怎麼會飛？”
桂娘答道：“誰沒有在自己的夢裏飛過呢？隻不過飛的快慢而已。再說了，這不算什麼，夢之所以稱之為噩夢，是因為誰沒有在自己的夢裏殺過人，或是被殺，或是施暴，或是被施暴呢？”
我看到下麵有一群群醜陋的鬼怪在幹苦力，發出著難以忍耐的慘叫。我忍不住問道：“這些是什麼鬼怪？”
“他們是欠債鬼和貪汙鬼，是那些在陽間欠債不還和貪汙受賄的官員。他們在這裏幹的是最重最累最髒的活兒，為的是贖罪。看到了嗎？那邊的是落屍鬼，正練遊泳呢，準備變成人後不再淹死；那邊的是飛行鬼，他們是人時都有一雙無形的翅膀；那邊是吊死鬼，老人和女人最多，都還在生著氣，在樹枝邊不停地徘徊。”
我又指向一群正在哭泣的鬼怪，問道：“那他們呢？”
“他們是屈死鬼，是在陽間裏蒙受冤屈的人。由於冤屈太大，到了地獄還在哭。畢竟地獄也不是伸冤的地方。可能他們要一直哭下去了。”
“你不能幫幫他們嗎？”我看向桂娘。
“我也想幫，也隻能等到殘害他們的人來到地獄啊！原來，我看見一個，就幫助一個，把害他們的人直接拉到地獄裏來懲治。後來就不行了，因為人太多了，我根本忙不過來。所有陰曹地府裏的官員都忙這個事，也忙不過來！就放棄了！再說，幫來幫去，我的冤屈有誰能幫呢？”
我明白她的意思。我說：“桂娘，為從前的事，我很後悔。是我傷害了你……”
桂娘淚水盈眶。“長生……好了，都過去這麼多年了。”
想到她的丈夫，我問道：“你的丈夫呢？你找到他了嗎？”
“上哪裏找？閻王早就把他脫胎轉世了！閻王也真是夠狠的，把他變成了一個比鬼還要黑的黑人，聽說現在在一個叫做非洲的大陸過著原始人的生活。嗨，長生，你現在有了女人，還不了解女人的心嗎？女人一旦愛上一個男人，其他的男人，包括她的丈夫在內，都會統統忘記的。”
說完，她又指向一個方向，“來，我們到這裏來。”
我們來到一個小院子的上方，看到一個青年婦女正摟著一個男孩子坐在院子裏講鬼怪的故事。他們偎依著，是那樣的親密無間。當發現青年婦女就是桂娘，男孩子就是從前的我時，我張大了嘴吧。“怎麼會這樣？”
桂娘笑了。她說：“更重要的還在後麵。”
突然間，男孩子長大了，幫助婦女挑水。而婦女突然在房間裏沐浴起來，閃動著白皙而豐滿的身子，等待著男孩子從她的窗子前經過。
桂娘看向我：“長生，現在又給你一次機會，看你怎麼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