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裏十分安靜,隻有我和邊邊兩個人。大紅的蠟燭熊熊地燃燒,發出著輕微的啪啪聲,照亮了整個房間。一種讓人叫不上名字的芳香,像一個天使一樣,在房間裏遊蕩,使人心醉神迷。邊邊在大紅床上端坐著,我不需要再站著了,走向她的身邊。
邊邊聽到了我的腳步聲,晃了一下脖子,像是在側耳傾聽。
我明白她在等候著我掀去她的大紅的蓋頭。
是啊,為了這一天,她等候了多少個日夜,她又和我交談了多久。
“邊邊……”我呼喚她。
她沒有動。
看來,她就是在等我掀起她的蓋頭。
“邊邊,”我掀起她的蓋頭。
邊邊麵若紅玉,唇若紅花,在蠟燭的紅光下,燦媚多姿,嬌柔多情。我的眼神在她的臉上流連忘返。都說美女的臉龐像一朵花,我突然發現,邊邊的臉龐應該是一個花園。她抬起頭,兩顆黑白分明的晶瑩的眼睛閃著幸福的明麗的光芒。她仰望著我,端詳著我,一動不動。
我說:“以後,我們就永遠成為夫妻了。”
她盯著我,仍是不動。我又開始欣賞她的明澈如水的眼神。
“你在想什麼?有同我說話重要嗎?”
她繃繃嘴角,說:“雲長,你聽到外麵的風聲了嗎?”
我回答:“聽到了。西風,偏北,三級。”
邊邊又問:“你聽到蠟燭燃燒的聲音了嗎?”
我回答:“聽到了。一種蠟燭燃燒的聲音,這種蠟燭最怕水。”
邊邊又問:“你聽到我的心跳的聲音了嗎?”
我回答:“聽到了。像是一種琴聲。”
邊邊翹起嘴角。“它們是在為我們歌唱。”說著,她摟住我,把臉龐緊緊貼在我的身上,確切地說,是緊緊貼在我的胡子上。
她淚水憐憐。
我去擦拭她的淚水。我擔心淚水會衝刷掉她臉上的美麗的胭脂。
她抓住了我的手,“不要,這是多麼幸福的眼淚啊。”
“那總不能掛上一輩子吧。”我說。
“我就要掛一輩子。”她說,“我要讓別人看到,你天天欺負我。”
“這樣的話,我的胡子每天都會保持幹淨了。”
邊邊又撫摸起我的胡須。“夫君,胡子這麼長,是從媽媽生下的那一天起就開始生長了嗎?”
“沒有那麼誇張。十四歲開始的,十六歲是個跳板,十八歲是個小高潮,二十歲就控製不住了。”
“為什麼黑紅相加呢?”
“黑的是本色,紅的是氣象。
“真漂亮。”邊邊上下摩挲,笑道,“就是太礙事了。”
我說:“習慣了就好了。”
“看到第一眼,我就習慣了。哪有女人不喜歡男人胡須的呢?”
“真是難以相信,”我又逗她說,“我們兩個竟然會成為一對夫妻。”
邊邊又笑了,“緣分如此,這不是我的錯。”
我也被她逗笑了,把她抱了起來。
她沒有拒絕。
她輕輕叫了一聲。
她的身子很輕。
“不是我輕,是你太有勁兒了。”邊邊笑道,“英雄的力量是無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