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原來冷若冰霜而一看見我又變得燦若桃花的麵孔，我說不出什麼心情。我感覺，我什麼也不可能給她；若可以給她，那一定是感情上的傷害。為此，我更加彷徨。
她走進了。我迎向她。隔著兩步遠，我們站住了。
夜晚的冷氣吹來了她身上的芳香，冷冷的，滑滑的，我覺得十分熟悉，居然又覺得十分親切。
貂蟬說：“你結婚了……“
我說：“是的。”
她說：“新娘好嗎？”
這個問題讓我無法回答。我低下頭，開始沉默。
“聽說你結婚了，別提我多高興了……”說到這裏，她開始流淚。
她接著說下去：“能看到你幸福，我一直哭了一夜……”
“貂蟬，”我說，“你叫我來，就要說這些嗎？”
貂蟬擦去淚水，笑了笑，“對呀，難道你覺得這些話多餘嗎？”
我轉過身去，“貂蟬，很晚了，快回去歇息吧。”
“關羽，難道你對我就隻有這一句話嗎？”
“我……”
“難道我就不需要你的一點安慰嗎？”
“我……”
“難道你就不會對我說上一句溫暖的話嗎？”
“我……”
“難道你把那些話都給別人嗎？”
“我……”
“難道你是一個拿得起而放不下的人？”
“我……”
“難道你就不為我負責一點人生的東西？”
“我……”
“難道你就眼睜睜地看著我在火坑裏掙紮？
“我……“
貂蟬開始哭泣。她的肩膀一聳一聳的，哭得十分傷心。我上前，把手帕遞給她。我說：“貂蟬，我們都是有家有室的人，這樣交往，算是老幾呢？”
“原來你怕這個！”貂蟬看向我，“原來你怕的是這個！”
我說：“這和害怕沒有關係。你應該知道，我是一個愛惜氣節和名聲的人。我不僅珍惜我的氣節和名聲，同樣也珍惜你的氣節和名聲。我們應該彼此珍惜。”
貂蟬看著我：“難道我們隻能做心靈相通的紅粉知已嗎？”
“或許，這是最好的答案。”
貂蟬仍是盯著我不放：“若是我願意呢？若是能和你在一起，我不要氣節和名聲呢？！”
“或許，這是最壞的答案。”
貂蟬發出哭聲，“不！”
我要求她冷靜，“頭腦不要發熱，好嗎？你想，現在我能做些什麼？”
貂蟬不哭了，不停地啜泣。她說：“是啊，現在你又能做什麼呢？是啊，現在你又能做什麼呢？你是個英雄，能做那些偷雞摸狗的是嗎？”
我再一次提出讓她回去。
想到了什麼，她又抬起頭來。她望著我，摘下頭發上的發髻。我感到意外。頓時，她的秀發鋪卷開來，在夜風中搖擺。一個女人隻有在就寢前麵對自己的夫君時才這樣做，才表現出她的完全女人的溫柔、嫵媚和性感。我不知該如何麵對這種情景，把頭扭到一邊。
“我知道，你很為難。”貂蟬歪到我的胸前，“我願意等。”
說完，她把她的發髻放在我的手心裏，轉身離去了。她不見了，我還能聽見她的由無可奈何而又堅持不懈的情緒所表現出的那種意猶未盡的哭聲。
他媽的，我是要曆史，還是要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