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追溯（二）
上刻天堂，下刻地獄，聞人賜終於明白了這到底是什麼感受，他終於再也哭不出來了，也許，他也再不會笑了。
漣漪受了很重的傷，而且還帶著聞人賜，所以他們根本就跑不遠。
“娘親，你一定不會離開賜兒的，對嗎？”
漣漪已經很虛弱了，更何況剛剛為了離開，她已經用了她僅剩的力量，她的一個兒子已經死掉了，留下來的這個是她僅存的兒子，無論如何，她一定要保住他的性命。
“賜兒，娘親不行了，你聽娘親說，順著這條溪流一直向西跑，一定不要回頭，若是他看見你，一定會將你帶回去的。記住好好活著，不要報仇，不要……”
“原來你們躲在這裏！”
聞人雲已經順著血腥的味道找來了，他的神情和氣質，正如漣漪初見一般，不染一絲汙垢，她忽然有些後悔了。他說得對，一旦讓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第一個殺的就會是她。
隻是，他有一點說錯了，他第一個殺的不是她，而是她和他的兒子，她的殊兒何其無辜？
“聞人雲，如若一切可以重來，我一定不會再愛上你。”
聞人雲的臉上終於因為漣漪的這一句話，出現了一點波瀾，但也隻是曇花一現而已，比起漣漪，他有更重要……
趁著聞人雲因為她的這句話而失神的瞬間，漣漪已經發起了禁錮之術，足以困住聞人雲一段時間了。
隻是她自己，已經耗盡了最後的一絲力量，她走不了了，她要死了，“賜兒，快走！”
終於，她的眼睛閉上了，身體也一點一點的開始泛黑，直到恢複本來的模樣，她是魔。
在漣漪死後，困住聞人雲的禁錮之術，便已經消散。
沒有任何一絲猶豫，他直接用祝融之火，將漣漪的屍體焚燒的一幹二淨，正如剛剛焚燒聞人殊的身體一樣。
甚至連看一眼，連停留一會兒的時間都沒有，他就匆匆忙忙去追殺聞人賜去了。
聞人賜聽漣漪的話，一直順著溪流，往西跑，其中不知道磕了多少下，他也不知道疼，隻知道要離開，他一定要離開。
隻是，他還是太慢了，聞人雲已經追上來了。
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可以阻止他的了，殺了他之後，他會自行去恕罪。
“賜兒，不用怕，隻要一劍下去，便再也沒有任何痛苦了，我們一起在地獄團聚。”
聞人賜一直在向後退，不過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他向娘親承諾過，他要活著。
後腳跟碰到了一個大石頭，他的身體直接向後跌倒了過去，好像什麼地方受傷了，很疼，但是再疼，也比不了他的心疼。
“爹爹，為什麼？我是你的兒子啊，你怎麼可以……”
長劍已經近在咫尺了，難道他要違背對娘親的承諾了嗎？
被磕破了胳膊，在流著紅色的鮮紅，順著地勢，流入了流水當中。
眼看長劍就要插入他的胸口當中，一個粉紅色的身影替他擋住了，是那兩條剛幻化成人身的魚。
她們一個用身體擋住了聞人雲的長劍，另外一個則在用盡力量和聞人雲抗衡，隻是她們的力量太過於渺小。
一條魚已經死了，為救他而死，另外一條魚也已經奄奄一息了。
看著它們為了他這個素不相識的人類，流血、拚命，而他卻什麼都做不了，他憎恨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身體之中像是有什麼要奔湧而出，他好難受，好難受，似乎非要發泄一般不可，而隨著他難受的力度加大，他周圍的黑霧也越來越濃重。
“啊——”
“怎麼可能？他怎麼會擁有……”
不過，還沒等聞人雲將話給說完，他整個身體便已經被重重彈了出去，但是他手中的長劍已經準確無誤的插入了聞人賜的身體無疑。
所以，在身體被彈出的那一刻，他的嘴角含著笑容，正好和他周身寧靜而祥和的氣質相匹配。
“年紀如此之小，居然就可以爆發出如此強大的魔力，真是見所未見。清風，我們將他帶回地獄魔窟，如何？”
被喚為清風的青色衣衫男孩似乎有所猶豫，“小姐，您該知道，人類在地獄魔窟根本就無法存活。想來剛剛的魔力應該是來自那兩條剛幻化成人身的魚的怨念，再加上那人類本身的怨念所成。”
而被清風喚為小姐的紅衣女孩似乎並不介意因為失血過多而昏過去的男孩的人類身份，她蹲下去，伸出手來，想要去觸碰男孩的臉蛋，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