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海平原。不知名山峰。鬼域與陽城的入口通道前。
天予好奇地看了看懸崖後的黝黑洞穴,回過頭來問老和尚:“師傅爺爺,我們怎麼到入口來了?出口不是在劉家莊嗎?”
“嗬嗬,兩界時空各不相同,陰間的一,便是陽間的二。”法善摸了摸天予的小腦袋,樂嗬嗬地笑道。小和尚懵懂地眨了眨眼睛,片刻便將這個問題拋在腦後。
師徒二人身旁,三女帶著小丫頭江晴正悄聲說著話。小丫頭滿臉的鬱色,不時悶悶不樂地望向天邊,默默等待著父親的到來。而原本引來煉血鬼帥與無數鬼兵的麻衣老者,此刻正盤坐在師徒二人另一側,慢慢壓製著體內嚴重的傷勢,努力恢複幹涸的本命真元。
彼岸花不愧於兩界至寶之名,麻衣老者近乎玉石俱焚的自爆,也能留下一縷殘魂,隨後竟慢慢恢複如初!除了本命真元無法恢複,武道根基受損嚴重,但隻要花費幾年時間安心調理,不隻能恢複如初,恐怕還能更上一層樓!十大邪修九個死在陰間,但邪王穀又能多一位至少是返虛境的大能武者。如若遠在萬裏之外的邪王知曉此事,想必也說不清此次助閻羅鬼域一事,是虧是賺。
要說起來,此次酆都現世,本就是閻羅鬼君與大唐國主的一次交易。而陽城的千萬普通生靈,隻是遭受無妄之災罷了。武道修行,逆天爭命,弱小的人隻是螻蟻。所以就算是陽城城主江山,也隻是憤怒於鬼域與邪王穀太過目中無人。老和尚與小和尚此次恰逢其會,倒是說不清是緣,還是孽!
“喂!我叫張天予,你叫什麼?”不知何時,小和尚跑到四女身邊,衝依舊嘟著嘴的江晴問道。
“哼!”聞言一扭頭,江晴顯然記恨先前天予嘲笑自己哭鼻子的事情,不樂意搭理他。但又見紫羅仙子正用責怪的眼神瞪著自己,江晴這才不情不願地說道:“江晴,我叫江晴。”
“給!送你的!”天予摘下手裏的念珠,將其遞給江晴,“我師傅爺爺在上麵加持了佛光,可以保護你不被邪祟侵擾。”
“真,真的啊?”顯然被這次鬼域之行嚇壞了,盡管依舊討厭這個嘲笑自己的小和尚,但江晴對於能抵擋邪祟的東西,卻是無法拒絕,於是罕見地猶豫起來。
天予用力地點點頭,肯定地說道:“有了這個,那些鬼怪就不敢靠近你了。”
“那,謝謝你!”一把抓過小和尚手裏的念珠,江晴友好的展顏一笑,“我決定以後不生你氣了!”
“嘿嘿!”
聞言,天予摸著頭笑了幾聲,隨後跑回師傅身邊。喜滋滋地抬起頭,天予便看見法善正低頭看著自己,不由得訕笑道:“師傅爺爺,出家人慈悲為懷。”
“嗯。”應了聲,法善依舊眼都不眨地看著小和尚。
“我錯了!”眼見躲不過去,天予隻能低頭認罰。
法善卻樂嗬嗬地一笑,說道:“無妨!無妨!”說完便不再看一臉詫異地抬起頭盯著自己的小徒弟,而是仰頭看向傳來破空聲的天邊。
等了大半日,陽城城主江山與劍公子楊如風終於來了!
兩道劍光呼嘯而來,隨後穩穩地停在眾人身前。待江山二人從飛劍上跳下來,剛剛站定,江晴便一下子撲進父親的懷裏,嚶嚶地哭了起來。江山一邊輕撫著女兒,一邊安慰著同樣飽受磨難的三位妻子。
良久,幾女的情緒才算穩定下來。江山走到法善麵前,鄭重地一禮到底:“多謝法善禪師出手相救,江山拜謝!”
“阿彌陀佛,江施主快快請起!”法善連忙扶起江山,淡然地說道,“貧僧也隻是適逢其會,舉手之勞罷了。”
江山順勢直起身來,看了眼不遠處依舊閉目調息的麻衣老者,隨後咬著牙又是一拜。老和尚苦笑著再一次扶起江山,說道:“江施主,離開鬼域要緊,陽城眾生靈還等著你去解救!”
但出乎意料的是,江山卻隻是搖頭說道:“陽城被鎖天甕封印,我也無計可施!”
“鎖天甕,非人仙之力不可破!”法善了然地長歎一聲,說道,“善哉,卻也非江施主之過啊!”
江山看著歎息的老和尚,張了張嘴,目光深處藏了一抹無奈,隻是依舊感謝地說道:“過了此次,日後禪師師徒但有所差遣,絕不推辭!”
“阿彌陀佛,施主有心了!”
人已齊聚,來不了的早已命喪黃泉。法善與江山一齊催動真元,打開兩界通道。隨後,法善師徒在前,江山與其弟子家眷緊隨,被天予叫醒的麻衣老者最後,眾人依次進入通道,離開閻羅鬼域,離開這個眾人隻是停留了短暫三四日的死生之地。
通道內,天眼通悄然運轉,映入法善眼簾的卻再也不是那些古老的模糊不清的壁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