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巳時,杜若拿開壓在自己身上的那隻臭腳,起身扭了扭脖子,卻驚奇發現自己整個人靈台清明,好不舒爽!回憶昨晚,隻記得誅殺妖女後,自己好生難受,爾後又被人顛來顛去,也不知何時就沒了意識。
但細細想來,似乎有那麼一會兒自己仿佛被一股清流貫穿全身,難道有人以內力相助?是錢沐易?杜若倏地有些悸動,但立即平靜下來,不該是他,他哪裏會有那麼深厚的功力?那又會是誰呢?
可自己竟然會第一個想到他,杜若懊惱地咬了記嘴唇,也許是自己這一覺睡得好,所以覺得格外清暢些吧。杜若一邊琢磨一邊拿著臉盆出門的時候,卻發現烈岐不知何時已等在門口,四目相對,隻覺有些尷尬。
烈岐雖臉色蒼白仍一臉欣喜,熾熱地看著杜若道:“沐若,你醒了,我……昨晚……謝謝你!”
杜若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無意識地摳著手中臉盆,赧然道:“烈公子,不必客氣,你是關中烈府家的公子,華山派當然是要拔劍相助的,何況,你助我來熊州,也是幫過我的。”
“好,我不客氣,是我太生分了,”烈岐喜笑顏開,拿起杜若手中臉盆道:“沐若,我去給你打水吧!”
杜若也不知他怎麼就聽岔了意,會錯了情,連忙握緊臉盆另一邊道:“烈公子你昨日受了重傷,還是趕緊去歇著吧,我自己去打水就行了!”
烈岐順著臉盆另一端的強勁,感受到她的抗拒,便順勢鬆開手,慚愧道:“怪隻怪我自己學藝不精,還在酒樓這種地方肆意妄言,惹來千羽閣宵小之輩的追殺,幸好那時我沒找到你,不然定要害你受苦了。”
他竟是為了來找我,才會遭受到那兩個奸人的迫害,杜若內疚地擠出一絲笑容道:“公子為我六師叔仗義直言,沐若感激不盡,請勿自責了!”
誰知錢沐易從樓梯口走過來,正好看見杜若的笑靨,又聽著她柔聲安慰,頓時心中無名火四躥,隻見他麵色如鐵,冷聲問道:“你沒事了?沒事就回房呆著,剛殺了千羽閣的陰姬,你們就先不要出門露麵了。”
沒注意到他的怒氣,杜若隻吃驚反問道:“陰姬?我們昨天遇見的是陰陽雙煞?”
自己竟然除掉了惡名昭著的妖女陰姬!杜若殺她時是迫於形勢,後來還有些悔怕,也許她罪不至死,如今知道她的惡名,卻是十分快意欣然。
陰陽雙煞不僅位列邪教千羽閣高手榜中,所習陰陽術在《江湖誌》中也被評為十大邪術之一。陰姬擅媚術,陽郎擅板斧,所練雙修淫術可謂是陰損至極,陰姬吸食精壯少年之陽氣,陽郎破閨中少女的處子之身來彙集陰氣,一旬一練,一修兩命,不可不謂罪惡滔天!
錢沐易懶得回她,隻神色凝肅道:“我隨後就要出門與掌門會麵,你們自己當心些。”
杜若看著他轉身離開,右手中指用力摁緊拇指,最後還是忍不住叫住他:“喂,錢沐易,熊州是千羽閣的老營,你……你小心些!”
錢沐易卻頭也不回,徑直離開。
烈岐見她神色怏怏,以為是她傷勢未愈,擔心自己打擾到她休息,便也告辭離去。
縱使萬般心急,杜若也隻能百無聊賴地坐在房內等候消息,好容易靜下心來,已近日中,突然聽見有人敲門道:“二位女俠,小的在大堂備了薄酒和菜肴,還望移步賞鑒!”
被吵醒的宇沐珂躺在被窩裏,喃喃道:“莫非我是困傻了,或者我還在白日夢裏?天下竟有這般豪氣的小二?”
杜若也滿腹疑問,拉住小二問道:“小二,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隻是不知為何要如此慷慨請客啊?”
“嘿!小的哪請得起你們啊,是你們自己福氣好啊,”小二笑吟吟地回道:“托各位的福,掌櫃多少年沒管過木子樓了,誰知今早竟托人傳來口信,要我好生招待你們呢!哈哈哈哈……”
這位掌櫃倒有些蹊蹺,兩人心中好奇,便倉促洗漱一番便立即下樓,果然看見大堂裏擺了三大桌酒菜。
“大小姐們,你們怎麼才來啊!”熊沐水握緊筷子直指杜、宇二人,苦著臉嚎叫道,“美食在前,卻隻能看不能吃,真是苦煞我也!”
杜若知他素來貪吃,吐了吐舌頭賠笑道:“眾位師兄弟久等了!你們先吃,我去叫一下我大叔。”
巧的是,她剛走上樓梯,便和醜奴打了個照麵,卻見他氣色稍顯憔悴,杜若不由關心問道:“大叔,你昨晚沒休息好嗎?”
“還不是被你嚇得!”醜奴輕拍了拍臉,無奈道,“年紀大了,一晚上沒睡好可不就上臉了。”
“我沒事!這不,你看我多精神!”杜若心中一暖,扶住他甜甜一笑道,“走,掌櫃請吃大餐,去補補!”
掌櫃的?醜奴眼神一晃,推開杜若的手,笑罵道:“我還沒老到要你扶的地步,不過倒真是有些餓了!”
杜若被逗得一樂,便趕緊帶著他入座,大家夥兒已經動了筷子,看來已有師兄弟驗過菜肴了,杜若放心地夾了塊眼前的雞皮,可還是有些疑慮,似乎哪裏總有些不太對勁,到底是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