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去看看他的手腕和腳腕,是不是有上過軟銬的痕跡?”
鬆島楓嘴上說著話,槍管和眼睛卻須臾不離地盯緊於九十。
周潤發將信將疑地上前,提起水母衣的衣袖,然後是褲腿,果然,手腕、腳腕上勒痕了然。
他不解地看向鬆島楓,“這能說明什麼?”
“你還不明白嗎?!”鬆島楓緊盯著於九十,不想多說話。
“你到底想讓我明白什麼?”周潤發語氣有些煩躁了。
“咱們頭一次進到亭子裏,你還有印象嗎?當時地上有五根被割斷的軟銬?”
“……怎麼了?”
周潤發當時光顧著吆喝狗上岸了,根本沒在意地上有什麼。可他不想讓鬆島楓看出來,隻好含糊帶過。
“當時在路上,咱們綁那女孩子用了三根軟銬。另外的兩根,應該就是那男人身上的。”鬆島楓一指於九十,“他身上的痕跡很吻合,這不很明白嗎?”
周潤發似乎是明白了,但同時,也更糊塗了。
“你是說,”他指指於九十,“他就是跳潭的那小子?”
“剛才進到亭子裏,看到三個清理者的屍體,我當時就覺得奇怪。就說你們中國人好內鬥——”
眾人訝異——你不是中國人?
鬆島楓忙改口,“……就說我們中國人好內鬥,可這些人好歹也是組織遴選過的,起碼的分寸應該有啊,怎麼可能為了一點兒內訌就以命相搏呢?居然還盡數殞命,無一幸免,這不符合常理啊!”
“而且”,鬆島楓接著說,“三人死時的情狀,也與通常的混鬥現場完全不符。以他們粗放的體力、工具和技能,居然在屍體上找不到明顯的損傷,這簡直不可思議。不過,當時我也相信了他的話,雖然有些疑惑,可也沒往深處想。”
翁美玲抬手示意,讓鬆島楓暫停,她從口袋裏摸出根尼龍綁帶兒,扔給了周潤發。
“美雅姐講話會分神,別讓他鑽了空子!”
周潤發猶豫了下,咂咂嘴,還是拈起了尼龍帶。
“兄弟,得罪了!我還真不知道她這麼能說……搭檔的時間不長,還說不上了解。說實話,我不大相信她說的……”
一扭臉,看見翁美玲瞪大眼睛看過來,他隻得又改換了口氣。
“雖說不信,可這麼聽著,好像也有些道理……沒辦法,隻能委屈你一下了。這事兒要是個誤會,算我的,到時候你有什麼氣,都衝我撒——”
他用尼龍帶兒綁住了於九十的雙手,隨手又在於九十身上搜了下,沒找到什麼。
鬆島楓放下槍,語氣和神情都輕鬆了不少。
“真正讓我起疑的,”她接著說,“是在往屍袋裏裝那個瘦猴的時候。我在那人身上,居然沒看到一點兒傷口——總不能說,他是死於心髒病、腦溢血吧?三個人死的時候,就這人一人在旁邊,說他嫌疑最大,這個推斷過分嗎?”
“照你的說法,是他或者他倆,殺了這三個人?不對,是四個,還有潛水員——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周潤發還是不信。
“這你得問他了!我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做到的,所以我才緊張!”
“不行啊,”周潤發搖搖頭,“我怎麼覺得,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沒一個是直接證據,站不住腳啊!”
“我相信美雅姐!”
翁美玲發聲力挺。
“如果美雅姐說的不對,她能猜出他戴過軟銬?這還不是證據?”
“這算什麼證據?說不定是人家潛水服的袖口褲腿太緊了,勒出來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