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皇上才勉強算是鬆了一口氣,皺著眉頭看向了探子的方向:“既然還有談判的餘地,便還有希望。那楚國的將領可有說什麼?”
“說是說了。隻是……”探子提及此處,麵上的神色沒來由的就帶了幾分猶豫來,眸光也不由得飄向了沈霍的方向。沈霍被探子這眼神看的心頭緊張的很,總感覺有不大好的事情要發生。
另一邊,皇上卻看不得探子這樣磨磨唧唧的模樣,隻皺著眉頭怒吼一聲:“究竟談判了些什麼,你若知道就說,非要等著朕來催促麼?”
那探子見皇上惱怒,當即也顧不得心中忌諱,極迅速的瞄了一眼沈霍,頗有幾分壯士斷腕的決心一般,抬眸也不畏懼,同皇上對視了起來,“回皇上,據荊州太守所言,楚國開出的休戰條件是和親,但卻指定了人選。”
頓了頓,將目光從皇上身上移開,十分為難的看向了沈霍,卻見沈霍目光當中幾許凜冽之意,頓時便沒了主意。
一旁的顧之衡此時則是漫不經心的望著探子與沈霍,看著探子的神態,隻怕此事當和沈霍有關。
思及此處,顧之衡又有些疑惑了去。這楚國與大周的邊關戰事,又言和親以解,若要與沈霍牽扯,莫非……
正思索著,殿內傳來皇上有些不安又疑惑的聲音,“指定人選?楚國所願,到底是何人?”
此話一出,殿上眾人皆斂聲屏氣,將目光投向了探子,隻等著他的回答。
探子見著如此狀況,眼角餘光瞥見沈霍,自然有些不寒而栗。半晌,方才垂了眸子,極力平穩了自己的聲音,開口道:“楚國要求和親的對象,正是太子妃……何所依。”
話音剛落,便聽得一聲悶響,皇上似是被惹怒,重重拍了一下扶手,站了起來,“豈有此理!”
偌大的朝堂之上立時充斥著百官下跪的聲音,“皇上息怒,皇上息怒……”那探子亦不例外,隨著百官跪下,待殿上人情緒稍稍平複些許過後,方才緩緩抬了頭,開口道:“楚國將領還同太守言說,楚王指定了的人選,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換的。若是非此女,楚國大軍便會力攻大周。”
殿上皇上方才平複了一些心情,此刻聽了探子這麼一番話,登時又惱火了起來,直直斥道:“楚王指定了人選?何所依乃堂堂太子正妃,未來大周的一國之母,又是丞相之女,這楚王未免太不把我大周放在眼裏了!”
顧之衡側目饒有興趣地望著沈霍,此時此刻是一點緊張之意也無,還帶了幾分看熱鬧的戲謔感。望著沈霍緊蹙的眉頭,顧之衡幾不可見的淺笑一下,隨即正了顏色,上前幾步,禮道:“父皇息怒,當務之急是如何解決此事。畢竟是今非昔比,如今的楚國已是實力堪比大周,此次又將要攻破荊州要地,所幸楚王肯開出條件休戰。否則一旦楚國攻破荊州要地,長驅直入,後果不堪設想。”
顧之衡說完這麼一番話,恭恭敬敬的又是一禮,這才稍稍將目光移向了沈霍那邊,眼底深處劃過了一些得意之色,無人察覺。
雖說如今沈霍得勢,但朝中舊日裏跟隨顧之衡的大臣,此刻仍是幫襯著顧之衡。待顧之衡說完,見皇上也並無反應,故而上前道:“臣附議。吳王殿下此言有理,大周近幾年雖說兵力尚可,但畢竟國庫不足,當以休養生息為重,切不可輕易開戰。”
這麼一個聲音冷不丁冒了出來,眾臣本就心中有些惶惶,加之探子的彙報與顧之衡的分析,皆是失了威風。顧之衡稍稍側過身子朝著幾人使了個眼色,便有朝臣何續上前,皆是向皇上勸說道:“皇上,大局為重啊。楚國提的要求確實是過分了些,可若能以此換得整個大周的安寧,也不是不可啊!”
群臣一陣吵吵嚷嚷,徒剩下沈霍一人站在一旁,看著眾人就吵吵嚷嚷的景象,隻覺得心中疲累的緊。
無論沈霍怎麼想,都斷然不會想到此事竟會如此發展。這楚國當真是好大的膽子,敢拿堂堂太子妃來開涮。思及此處,沈霍眸間的戾氣不由得更重了幾分,卻也知道看著群臣的反應,眼下並不是說話的好時機,隻能暫且按捺下來,不去言說,靜待著事情發展。
而殿堂之上的皇上,此時已被眾人吵得有些頭疼。隻皺了眉頭,頗有幾分不耐煩的說道:“朕已經知道了,你們休要再說。”
皇上此言一出,群臣果然安靜了不少。隻是眸子之中都透露著幾分不甘心的意思,似隻要皇上一聲令下,便還要接著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