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夏天悄然而逝。
杜一鳴學著陸虞城有段時間一樣,瘋狂的工作借以來分散感情上的注意力。
要說忘記沒那麼快,即便現在潘素已經不是阻礙,杜一鳴不準備立即去找葉雯。在拘留所裏呆了幾天,潘素像是變了一個人,沒有之前的趾高氣揚,整個人隨和了許多,話比較少。
杜誌國呢也差不多,主要是有高血壓和糖尿病的關係,聽說那個掉了孩子的女人去鬧了幾次,總之最後婚沒結成,雙方鬧的挺不愉快的。
有一句俗話說的好,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
一件事情的發生所帶來的結果,有時候不一定是好的或者是絕對壞的。
至少潘素現在的模樣,杜一鳴覺得挺好,潘素這樣的年紀就該是有空打打麻將,飯後跳跳廣場舞,和同齡的女人聊聊八卦,而不是整天自怨自艾的臆想,對兒子的感情到處搞破壞。
杜一鳴成為了所有人理想中的精英,冷漠,俊朗,不苟言笑,似乎是要向陸虞城學習,看齊。
葉雯是他的禁區,也許是自己之前的表現太糟糕,他暫時沒想到怎樣麵對。
A市的夏天快過去了,空氣中仍然流動著悶熱的成分。
杜一鳴結束了一天的冗長的會議,揉了揉太陽穴,隨意的走到江邊旁的步行街上,兩邊是夜市,人來人往,異常繁華,尤其是江對麵的夜景,璀璨明亮,炫目多彩,美輪美奐。
他閉上眼睛,卻發現自己已是滿目的蒼夷,心中冰冷。
站著吹了會兒風,覺得還挺舒服的,接著就是漫無目的的遊走著,他不知道自己要上哪兒去,明明非常明確的目標,為什麼反而不能堅持下去!
明明他完全掌控了自己的生活,工作,再也沒有誰,沒有誰阻擋……心裏悶悶的,沒有一個宣泄的口子。
“老板,耳環能不能便宜一點啊?”
“美女,真的很抱歉,我這是小本生意,沒辦法的,最低價了!”
“……”
杜一鳴經過一個夜市攤子的時候,聽到雜七雜八的還價聲,不依不饒的……好像和其他沒有什麼差別,但杜一鳴走出了十幾米路的時候,突然腦中閃過了一個激靈。
這個聲音……很耳熟,好像在哪裏聽過?
杜一鳴渾身的血液迅速地集中在了一個點上,這段時間以來,隻要是穿著潔白護士服的,隻要是很清純的,隻要是眉宇間有幾分相似的……和葉雯有一個相同點,都能引起他神經質般的關注,怎麼辦呢?
他知道自己很傻,但回頭看看,看上一眼已經成了習慣,沒辦法改正。
他走回了路過的那個攤位,好像人氣特別高的樣子,賣首飾以及發卡,圍著不少的小女生,七七八八的說著話,他在眾多的人頭攢動中搜索著,最後視線聚集在了對麵的穿著一件白襯衣淺色女仔褲的女孩子身上。
她有著披肩的黑發,發質很好的樣子,沒有劉海,五官每一處都是小小的很秀氣,給人非常清純的感覺,說話曼聲細語,一臉的乖巧。
女孩的五官和記憶深處的某張臉重疊。
日日夜夜,模糊的輪廓漸漸的清晰,如同迷失方向的船隻找到了岸。
杜一鳴沒有想到自己會如此的平靜,他竟然控製住沒有上前擁抱住她,或者是親吻住她,而是停在原地,遠遠的望著。
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她眉間無意識裏流露出來的疲憊。
直到……他的眼眶微微浸潤,那些小女孩心滿意足的買了喜歡的物件,有一個男孩跑了過去,表麵上在挑選物品,可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葉雯看,眉宇間的顧盼早已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杜一鳴幾乎是一眼就看出了男孩的想法,心下微惱。
她每天都在擺夜市嗎,所以每天都有很多男的來搭訕嗎?
杜一鳴有了種私人物品被侵吞和覬覦的緊迫感……他該怎麼辦?這就是他們之間的緣分啊,即便隔了幾個月,已然能夠在異地重逢,若說不是上天的旨意,杜一鳴很難用其他語言來解釋。
他覺得葉雯的生活一定挺辛苦的,陳梅的病一時半會兒好不了,最起碼要個兩三年,她那套房子全賣了,估計治病都不夠。
她有男朋友了嗎?
她是否會產生劇烈的情緒波動?再次說出絕情的話來?
杜一鳴突然很害怕,不敢直接麵對。
他如老僧入定一般,站在原地,一連好幾個小時,看著周圍的人來來往往,他不動如山,凝望過去的眼神,睜開的眼睛因為夜風的緣故,有些迎風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