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深深,月影重重,人影相隨,一前一後。
“兄長請留步,我怎麼覺得兄長眼熟得很。”蒼天為證,這次,這句話是真心說的。
對方停下來了,笑笑。
霍昭智雙手一拱:“兄長貴姓?”是屬於什麼族係的,到底是什麼樣的父母,才有可能有這樣的子嗣?昭智對此人的宗譜來了興趣。
美男還是笑笑。不冷不熱。
“來安西經商?”
還是笑笑!不過這次是轉頭看著霍昭智了,一雙灰眸亮了起來。
娘的,真好看,可惜聽不懂魏國官話。霍昭智直搖頭:
語言障礙沒法跨越。否則現今憑他這張臉,隻要一搭訕,各路的“花花草草”都熱情、主動得很!往往最後的結局是他抱頭鼠竄,落荒而逃,再也不敢回頭。
總不能真的帶回王府裏。
霍昭智私下總結過了:西都的美人越來越禁不起挑逗了,以後要向外發展,找幾個高冷的挑戰一下。
眾花繽紛已無味,孤芳自賞堪可憐。
可惜他根本沒機會碰到“堪可憐”的。元宵節後,大哥霍昭武是打算管死他了,一步不準他出安西王府。王府的侍衛一見他就兩眼發光,生怕他遁地而出,交不了差。
這美人合他的口味,可惜語言不通,無緣啊。他打消念頭,轉身就走。
誰知壞事做多了,總會遇到鬼。
美男站住了,在曖昧的月光下對他邪邪一笑。
妖孽。昭智一回頭一觀望,立時評價。
怪不得連木訥的鳳清都能肯定他會喜歡。
所以縱橫西部的沙漠之狐赫旦做夢也沒想到,這小王爺霍昭智衝著他眉開眼笑,走到他身邊,踮起腳來,親了親他的嘴!
“原來是這種滋味!”霍昭智喃喃自語,隨後一不做二不休,又伸出舌頭,舔了舔赫旦的唇。
隨後,他自己大概也不好意思了,微微紅了臉,竟撇了赫旦,一言不發,轉頭又走了。
月光半隱在雲裏,雲彩抱住了月兒。一時間,天地朦朧,樹兒搖蕩,流水歡唱,越過高山,奔向大海。
震驚萬分的赫旦側過頭,也不由自主的舔了一下嘴唇,咬牙切齒,忿怒的顫抖著吐出三字:“霍-昭-智!”
得了手得意洋洋的繼而不知所措的正在低頭深入琢磨思考研究的霍昭智聽到後麵的聲音,來不及反應,已有勁聲同時襲來。他趕緊反掌阻攔,想側身躲過,遲了!
赫旦差點當場發了瘋:他堂堂的羌骨力羅部落的三王子——被一個十三歲的小毛孩輕薄了!
他出手是又快又狠,惱怒得巴不得一掌切死這不知天高地厚的霍昭智。
霍昭智在這方麵憑著一張臉,一向得意慣了,所以根本不知天下居然還有對他偷香一下還不樂意的。
須知道,這是他的初吻!
蠻夷之族,果然蠻不講理!一字不吐,就來偷襲,什麼雜種!
就算他占了便宜,也不用這樣。嘴對嘴,不是大家都公平嗎?
這虧吃的——也太厲害了!
當霍昭智被捆成一團,裝在麻袋裏時,一搖一擺晃蕩間醒來,他氣得也快要發瘋了。
外麵的赫旦聽到他破口大罵,才明白自己氣糊塗了,他一把解開麻袋,將霍昭智的頭露出來,惡狠狠的塞上一條汗巾。
霍昭智也惡狠狠的瞪著他。
赫旦更加怒火攻心,一把扯下汗巾,一口就咬了下去。
霍昭智嚇得哇哇直叫:“喂,你會不會啊?不是咬的,是偷香,輕輕的舔!”
赫旦哭笑不得。他一口下去,發覺觸覺溫軟,倒是嚇了一跳,不由自主的離了。一聽他的亂叫,又火上心頭,摸摸自己身上,幹脆脫了外袍,又脫了內衣,將內衣塞了進去。
赫旦這才得意的笑了:“偷香?這香不?”
大魏官話可是說得字正腔圓。
霍昭智的眼睛都快翻白了:奇恥大辱啊,娘的,他非廢了這丫的不可!
赫旦看他一眼,平息了一下:“你再敢罵一字,我就把你扔進秦樓,馬上脫光了伺客!”
霍昭智從沒碰過這樣的人。說到底,他能出來幾次,也是同那批紈絝們一起,鮮衣怒馬,前呼後擁,哪裏見過赫旦這樣的?
當下還真的被赫旦嚇傻住了。赫旦一瞥他,見他一雙眼傻乎乎的瞪著他,心中大樂。
但霍昭智在麻袋裏馬上醒悟過來:此人知道他的身份,來曆肯定大有背景——他是掉在羌的細作的手裏了。
所以當他眼前一亮,像胡瓜一樣被倒出來時,口中的內衣掉了下來,總算能夠破口大罵時,他馬上張嘴就來:
“操你娘的雜種!”
他的一口羌話也是字正腔圓。範正對他,是下了無數心血的。
可惜罵錯了人!
霍昭武那泰山崩於前而不變的俊臉,此時也是精彩萬分。他看著霍昭智,硬生生的半天講不出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