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上京時,馮鳳清特意去逛了東、西市,去了首飾鋪,小吃攤,四季衣裳鋪……每樣都買了。
繁華如夢的上京,康樂坊裏徹夜笙歌。可惜隻他一人,連滄海,也忙著熟悉乾坤宮的防務去了。
他倒了六杯酒,喝了五杯,看著最後一杯,含淚笑了。
“你們知道嗎?上京的大戶人家納妾,進門要先打‘殺威棒’,打的次數不定,打得嬌滴滴的人不敢持寵而嬌為止......”滄海屬於他們之中的人生大師,對這些事無所不知。
他仿佛看到門“砰”的一聲被踢開,憨厚的大中一把跳起,護在了十三歲的王爺的前麵,然後馬上衝著橫眉怒目的馬小春怒吼:“馬小春,你可知現在跟蹤王爺,是死罪?”
“死罪?你們幾個勾著王爺喝花酒,是何罪?”
“小春,過來喝酒。”王爺笑眼眯眯,“不準吵了,難得出來一趟,聽滄海吹噓。”
每次都是這樣,每次王爺都命他護送喝醉了的小春回家。
“不準半路拋了人,要不師傅饒不了孤。他對孤偷跑出來的事是一清二楚。”王爺不知為何,登位後就很怕馬騰。
他每次背著人回家,心中都那個氣啊:屬狗的麼,每次都能及時找到人。
那次他們集體去找蘇蘇,他帶了小春過去。
那時大中和蘇蘇,已是好得很,滄海明裏暗裏取笑大中:大的還沒進門,小的倒先養起來了。
滄海對他們幾個連連搖頭感歎:“大中將來肯定會吃苦頭,這蘇蘇是何等的出名,凡是大家嫁女,肯定會打聽清楚了,豈會如此委屈自家女兒。”
蘇蘇迎上來時,水珠般的眼珠子在轉動,好像可以滴下水來。嬌媚的聲音聽在耳裏,果然有說不出的暢快。
妖精般的女人呐!王爺感歎,身邊的兄弟們見狀,都齊聲哄笑。
難得如此放鬆。
王爺已經好久沒出來了,這之前,他們也好久不見“昭智”, 隻見“王爺”了。
王爺一把坐下,看著對麵的小春,裝模做樣的罵:“孤都聽說了,你還真敢來?”
小春的臉赤紅了,看著鳳清的眼神就扭捏起來。
鳳清笑了:小春就是小春。他就喜歡她這什麼都擺在臉上的樣子。
“最近全安西都在傳言,孤三到馬府,連接吃閉門羹的事,真是顏麵掃地啊。”
王爺是將此事鬧得沸沸揚揚,在馬府外傷心得一塌糊塗,大概連上京都知道王爺被馬小春拋了,送來了一堆補品慰問。
這大魏天子李恒真有意思,竟讓人告訴王爺:他已備下了人,等著王爺選擇。
“小春,”他覺得王爺的聲音真的在顫抖,“你也到了說嫁的年齡。你心中其實很明白,誰適合你。”
小春的大眼睛裏都是眼淚,往下掉。
“下輩子,孤一定大你十歲,娶你做小老婆,你肯不?”
小春含淚笑了:“你就是花心,下輩子我也不跟你。”
王爺氣憤得衝她磨牙:“擦擦眼淚。這輩子可不要有了鳳清不要孤,咱倆還是最好的兄弟。”
“說什麼呢?又哭又笑?”
他實在不放心,王爺要是裝過了頭,小春心動了,怎麼辦?
“娘的鳳清,挖孤的牆角!”王爺笑罵,“你敢對小春不好,到時孤第一個要你的命。”
雲天閣瞬時熱鬧起來,林滄海一聲呐喊,一幫人一撲而上,將他扔在了空中,顛來顛去。
“給王爺報仇!”
蘇蘇如春花般的穿梭了一通,現在坐在一邊,媚笑不語。
王爺一捅大中:“一晚上拉著個臉幹麼!煞氣氛得很。”
大中一抹自個兒的臉,咧了一下嘴:“這樣行不?”
王爺哈哈大笑:“大中,每次你一逗孤,孤總覺得你在逗小孩兒玩呢。你這樣的人得趕快成家,生堆孩子逗逗才行。有什麼關過不了的,孤給你做主就是,你爹還是聽孤的話的。”
大中的臉就黑下來:“有些事不要亂管好不好?”
林滄海湊了過來,嬉皮笑臉:“王爺,又吃癟了?”
王爺就給了一腳:“你以為孤這個老大好當的?”
大家都大笑。
確實不好當,王爺在點菜時幹脆叫蘇蘇拿價格單來,照著單子點。
小春不知情,直衝著王爺嚷:“王爺,你不覺得你有損顏麵?”
得,馬家是有名的闊戶,不缺銀子。小春大概看不過眼王爺這“寒酸樣”。
他坐在旁邊,看著尷尬的王爺直討好的笑:因為他偷偷告訴王爺,攢了三百二十二兩。
實在是家裏的老爹老娘摳門,一直管著他的費用。
那天正好三百二十二兩。王爺的帳算得精準,平時馬騰不待見王爺,但上到算數,馬騰就忍不住狠誇王爺了。連他鳳清結完賬,都覺得在小春麵前有底氣了許多,打心底裏狠誇了王爺一把。
王爺的形象當然在小春眼裏是一落千丈了,他直同情:這老大真是陪女人不算,還搭上了臉皮,實在不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