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俊峰是個風流倜儻的人物,曾稱自己是“好精舍,好美婢,好孌童,好鮮衣,好美食,好駿馬,好華燈,好煙火,好梨園,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鳥之徒”,見識頗廣,四人談笑風生,甚是融洽。
隨後這兩人被引進重重後堂,見人一麵。
李玄一路朝佛堂行去,對釋康的西行計劃十分感興趣,詢問了詳細情況。
“胡人多愚昧之教。胡羌的高山羯人,當年在上京,殺人如麻,食人血肉,除民風落後,生性殘忍外,與當時高山羯人篤信巫教有關。”
高山羯人世代居住在聖城達威特的北部的高山,是胡羌中最早接受巫教的民族。當時巫神也隨著高山羯人進上京,起著鼓舞士氣的作用,所以大魏人對胡羌和巫教是恨之入骨。
他與他們兩人在陽光下看到那人在陪伴下款款而來:櫻花色的少女衣裳,發髻低垂,肌膚嬌嫩如粉似雪,五官極致精美,——居然不是他安排的替身!
李玄的眼在陽光下眯了起來,目光犀利的掃過了被簇擁著過來的人的手腕。
他暗暗叫苦:昭智的手腕處居然也包紮了白布。
李玄禮數周全,含笑寒暄:“郡主的手受傷了?”
昭智的頭低垂下來,半伏在旁邊黃嬤嬤的懷裏,並不抬頭,也不發一聲,隨著人進了佛堂。
他含笑解釋:“自幼清修,性格內向得很,殿下見諒。”
李玄並不失禮,仍是拿過了一枝香,為安西王妃沈婉約上香。他知趣的拿了一支香去前麵香案上點著,示意一下垂手侍候的霍寬,自己去了外麵,四處朝拜了一下。
李玄馬上出來,麵上含笑,看樣子非常滿意。
範正的臉色並不好,這安西府的左相並不隱瞞:“小王爺已經知道了,特意吩咐過範某。範某本以為一切都已安排好了,誰知竟會這樣。”
黃嬤嬤又叫苦連天:“世子,他硬要過來看一看,我攔不住。”
他隻得歎息不已:“他看熱鬧倒沒關係,接下去我就不知該怎麼辦了。”
見人隻不過是個小插曲,重要的是會談。
會談結束時,已是深夜,李玄對範正公然提出的“殿下登位後,請允許安西府稱臣納貢”的要求明顯有所猶豫,雙方見天色已遲,便決定明日再談。
和談最後還是沒有談成,李玄回到上京,婚事之論自然擱淺了,他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冰雪乍開,萬物萌發,紅梅綻放,而迎春花也含苞之時。天地寬闊,二月的春風已經吹拂,而大多數枝頭,仍是千樹萬樹梨花開。
這奇特的安西府景象曾讓無數詩人雅客吟誦。當養鞭傷的小王爺霍昭智也摸著小丫鬟的手,教背“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時被他發現,馬上被他叫到書桌前,罰寫了一下午的字帖。
“還敢不敢?”
“不敢了。不過大哥,我不搬出去,好不好?”
他聽後哭笑不得:霍真天天來鼎雲院,名義上是看望養傷的她,但一雙眼,總是警惕的盯著他的舉動,生怕他有什麼不軌之行為。
霍真自從發現了她背後的紅痣後,是對這對子女如同失去的珍寶複得。摩羯寺自然早派了人去監視,而自己搬回了王府,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他這時才知道:霍家女兒背後都有紅痣一顆。而當初霍震霆在產婆汙告沈婉約時,親去摩羯寺驗證,發現摩羯寺裏的人沒紅痣,於是斷定了沈婉約“私通”。
最重要的是,當時沈婉約抵死不說出對方,引發霍震霆大怒,認為沈婉約是故意掩護對方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