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都往事(五十八)(1 / 2)

林姨娘和霍佑柔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咬定李玄看中的就是佑柔,現在反悔,分明是欺負人。

霍真大怒:“你可知李玄是什麼人,敢將佑柔頂了名送給他,他必折磨死了人!”

佑柔這才軟癱在地,將實情告出:“昭柔對女兒說,她一心向佛,何況身子也不好,離開佛佑,想必就不能活了。所以女兒才會聽她的話,三皇子問名字時,就說自己是昭柔。因為昭柔說三皇子就是為了聯姻而來,娶的是安西郡主,人是哪一個都沒關係,到時會讓大哥和昭智安排我頂了她。就算看上了她,名字也是我的,這更沒事了。”

他和霍真都大吃一驚,頓時如同雷劈,呆在了當地不動了。

可惜在摩羯寺長大,少了經驗,擅自行事,以致於破綻百出。不過也可知此人不是個膽小的,被人順便拿捏的!

霍真先反應過來,看著他,他連連搖頭:“兒臣也很是意外,這麼多年,一點也不知。”

“這般聰慧,隨機應變,瞬間就能說服人,實出乎父王意料之外。偏生見了父王,做出怯懦的樣子來,不過足見其機靈。”

霍真馬上將聖旨帶來的不快扔到九霄雲外,喜形於色,隻差手舞足蹈了。

“昭武,你舅舅給昭智請的是什麼人?那兩個夫子,父王忘了見一見了。”

他告訴霍真:“兒臣隻記得一個姓阮,另一個是馬仁恭,舅舅說是馬璘的本家,所以當時就上了心,囑咐不能讓此人輕易離開摩羯寺。後來聽說兩人都主動剃度出家,便放下心來,沒怎麼管了。”

“說來說去,父王對不起你舅舅一家。如今盡釋誤解,隻是不知怎麼補償沈家。”霍真心中極是喜悅,笑聲連連,“昭武,你替父王想想辦法。”

“舅舅其實都在安西府,暗中幫著兒臣。父王想法與他和解吧,這樣下去,以後昭智未免左右為難。”

霍真連連點頭,對他說:“李玄此人,實在毒辣。他在摩羯寺一眼就認出人了,明白是怎麼回事,隻是對你和範正也不說破,順水推舟。這招其實是針對你的,安西府的情況他是了如指掌,知道你我為了昭柔倆姐弟生隙,你一定會懷疑此事是父王做的手腳。”

“如果是以前,父王恐怕也會中計了,昭柔又是這般脾氣的,也不知父王和你倆會鬧成怎樣。不過這下子人算不如天算,李玄會失望了。以後你要小心些,上京極忌憚你,也想借機除掉你,砍掉父王的臂膀,削弱安西府。”

“父王,內鬥是一個強盛的帝國衰落之始。以後對北庭,還是要放下過往,以拉攏為上。畢竟霍襲古這代,都沒參與當年之事。”他感慨萬千,勸諫霍真,“要給昭智開創一個穩定的局麵,免得處處給人以可乘之機。”

霍真半天沒出聲,突地虎眼落淚,拉著他的手,抖了聲音:“昭武,其實父王最對不起的人是你,難得你始終有這份胸懷,能容得下不能容之人。安西府以後靠你了,昭智兩個畢竟都還小。”

霍真自然不會願意將人再送給李玄,上京一再催婚,霍真用各種理由拖延。

最終,霍真在派兵去東線趁亂搶奪地盤前,將安西郡主霍昭柔許給了代長子霍昭武多年的養子長孫嵩。

隻是讓他哭笑不得的是,這新登王位幾個月的安西王也過來恭喜他,一臉狂喜之色:“終於成了我姐夫了。”

他聽著這興高采烈的聲音,看著這張滿足的臉,心中不妙之感頓時升起。

霍真意味深長的拍拍他的肩頭。他不由回頭,疑惑的看著霍真。

霍真笑著拉過這新安西王的手,將人交給他:“你們先回去,父王在這裏陪這些宗族重臣們喝幾杯。”

他這時才知道:摩羯寺回來的人根本不願換下女裝,竟每日必使用胭脂花粉,精心梳妝打扮自己,各種勸說和說理,統統沒用,一旦態度強硬些,竟以死相逼霍真。

這個比昭柔還厲害上幾分!

他覺得此事實在嚴重,毛骨悚然,趕緊去找霍真:“父王,昭柔一直不知實情,現今還頂替著昭智,會不會也那樣了?”

“現在沒辦法,父王正盡力醫治昭智。昭柔天天與一幫大臣打交道,銳敏聰智,誰也不會懷疑她。戳破了真相,父王怕她不自然,反而會露出破綻。等昭柔到了及笄,父王馬上操辦你倆的婚事,以後你好好指點她,自然不會了。”

他心中惴惴,可霍真堅持,他也不好說些什麼。

三皇子李玄在永和末年春死在了黃河邊上。